第一更,求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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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蔓兒家剛包完餑餑沒幾天,張青山、李氏、張慶年夫妻和張采云就來了。這是娘家來給姑奶奶送過年的東西來了,張家一直以來的慣例。
一包凍梨,一包鴨梨,一包桉梨,一包李子,一包八里香。
這個包,是山里種果樹的人家特用的一個量詞。指的是用藤條編的大筐,上面有蓋,四周都鋪上梨樹,又有藤條將蓋子牢牢地捆扎在大筐上面。秋季采摘了水果,當時沒有賣的,就用這樣的包裝起來,放進地窖里,可以存放相當長的時間。每一包的水果,至少都有五六十斤。
另外又有山楂,大棗、酸棗等滿滿地裝了幾個籃子。
再有就是用麻袋裝的一麻袋的核桃、一麻袋的栗子、一麻袋的榛子。然后就是李氏自己腌制、晾曬的梨干、杏干等,自然紅蘑、松蘑、榛蘑等各色的干蘑菇,還有干木耳這些更是必不可少。
最后張慶年還從車里提出兩只被綁了翅膀的肥母雞。
今年連蔓兒家也有老母雞了,但是李氏心疼閨女,說那是她在山上果園子里放養(yǎng)的母雞,比這草窠子里放養(yǎng)的母雞更補人。實際上,李氏還是覺得張氏那次虧了身子,要不然,即便要送雞,也會送更適合燉肉吃的大公雞。
眾人就進了屋里,相互看看氣色都不錯,就都安心高興,親親熱熱地上炕說話。張氏還特意打發(fā)人去鎮(zhèn)上,去私塾將小七提前接回來。
“岳父、岳母,身子就挺好的吧?!边B守信陪著張青山在炕上說話。
莊戶人家的男人,對媳婦的父母,一般當面都是同樣稱呼為爹、娘,背地里和別人說話,多是說岳父、岳母。然后連家的男人。都是像連守信這樣,當面,也稱呼岳父、岳母的。
“都挺好,都挺好。[~]”張青山爽朗的笑道。
這個時候。小七被接回來了,他在門口下了車,就一溜小跑進門,一進門,先是撲進張慶年的懷里,被張慶年抱著轉(zhuǎn)了倆圈,就又撲進張青山懷里。
張青山就顧不上跟連守信說話了。
李氏見了小外孫。也笑得合不攏嘴,就從張青山懷里將小七給摟了過去。
大家說笑了一陣,自然也談到了從太倉回來的連老爺子和周氏。張青山就讓張慶年和張王氏去鎮(zhèn)上,去看鄭家的老爺子。原來,他們這次來,也給鄭家老爺子帶了禮。
“讓你們那牲口歇歇,我這讓人套車,送你們?nèi)??!边B守信就張羅道?!盎貋淼臅r候,請鄭家老爺子和那哥幾個都過來,陪著岳父好好熱鬧熱鬧。多喝幾盅?!?
張青山?jīng)]說啥話,但是從表情上能看得出他很滿意。
“走,咱也下地。我去看看你爹去?!睆埱嗌较铝丝?,指著另外擺出來的幾個籃子,對連守信道。
張青山這是也給連老爺子和周氏帶了東西過來,要去看望他們。
張氏陪著李氏在家,都不過去,五郎還有些事要處理,也不去,只有連守信陪著張青山去。張采云對老宅那邊有些好奇。就攛掇連蔓兒一起去,連蔓兒要去,小七湊熱鬧葉兒要跟。幾個孩子就都搶著提了籃子,跟在張青山和連守信身后,說說笑笑地就往老宅里走。
剛走進村口沒幾步,就聽見從連家老宅那邊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姐。這好像是咱奶?!毙∑邆?cè)著耳朵聽了聽,就對連蔓兒道。這小家伙眼睛尖耳朵尖的,什么都瞞不過他。
連蔓兒就微微皺了眉,她也聽出來,那是周氏的聲音,不禁心里有些奇怪。那哭嚎聲中沒有悲傷,只有怒氣。這肯定不是因為連秀兒。(·)按理說,現(xiàn)在周氏在老宅這,那可真是大天,沒人敢違逆她,更沒人敢將周氏給氣成這樣啊。
幾個人忙都加快了腳步,走到老宅的大門口,推開大門,就看見周氏正扶著上房的門框在哭罵,在她身前,被她罵的卻不是連家的哪個人,而是何老六媳婦,帶著她那三個孩子。
這是怎么回事,連蔓兒不由得在心里劃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漢子沒了,是替你兒子死了,我孤兒寡母啊”那何老六媳婦被周氏罵的,突然也撒起潑來,一邊干嚎一邊上前似乎想要抓周氏,可到了跟前,卻沒敢下手,而是索性往門檻子前面一坐,就指天畫地地嚎了開來。
何家的那小丫頭就在何老六媳婦身邊坐了,低著頭,不吭聲。另外那兩個小子卻都學著何老六媳婦的樣子,干脆就躺在地上,打起滾兒來。
“俺沒爹啊都欺負俺啊”
“俺爹死了收留俺們,不給俺們吃飽飯?!?
何家的兩個小子,嗓門一點都不比周氏的小。
連蔓兒撫額,她后悔陪張采云來了,心里想,這個時候能不能抽身回去。
“哎媽呀?!睆埐稍埔泊蛄藗€愣怔,“蔓兒,這就是他們收留的那幾口人啊,咋是這樣的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