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他松開了拳,似乎想起身去扶魏無羨。魏無羨卻自己坐了起來,連連往后躲,道:“好了好了知道你討厭我,那我坐遠(yuǎn)點。你別過來不要再推我了,疼死了?!?
傷口在左側(cè),左手一提起來就牽得疼。魏無羨躲到一邊,撿起剛才撕成一條一條的白衣,用右手一扔,遠(yuǎn)遠(yuǎn)扔到藍忘機身旁,道:“你自己包扎吧。我不過去了?!卑炎约好撓碌耐馀哿涝诨鹋裕人靖?。
烤了半晌,無人開口,魏無羨又道:“藍湛你今天真的好奇怪,這么粗魯。說的話也不像你?!?
藍忘機道:“你若是沒有那個意思,就不要去撩撥人家。你自己隨心所欲,卻害得別人心煩意亂”
魏無羨道:“我撩撥的又不是你,心煩意亂也輪不到你。除非”
藍忘機厲聲道:“除非什么?”
魏無羨道:“除非藍湛你喜歡綿綿”
頓了片刻,藍忘機冷然道:“請不要胡說八道?!?
魏無羨道:“那好。我胡說九道?!?
藍忘機道:“逞口舌之快,有意思嗎?”
魏無羨道:“很有意思。而且我不僅口舌快,我身手也很快?!?
“”藍忘機喃喃自語道:“我為什么要在這里跟你說這些廢話?!?
不知不覺間,魏無羨又挪到了他身邊坐了下來,不知死活地道:“因為沒辦法,這個地方剩下了我們兩個倒楣人嘛。你不跟我說廢話,還能跟誰說呢?”
藍忘機看了這個好了傷疤忘了痛的人一眼。魏無羨剛要沖他嘻嘻笑一笑,忽然見他低下了頭。
魏無羨慘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住口住口住口住口”
藍忘機深埋在他臂彎間,死死咬著他的手臂,聞聲非但不住口,下齒更用力了。
魏無羨道:“你松不松口??不松口我踹你了別以為你有傷我就不會踹你”
魏無羨道:“別咬了別咬了我滾我滾我滾我滾我滾你松口我就滾”
魏無羨:“藍湛你今天瘋了你是狗你是狗別咬了”
等到藍忘機終于發(fā)完瘋咬夠了,魏無羨一骨碌躥起,連滾帶爬沖到這個地洞的另一側(cè),道:“你別過來”
藍忘機緩緩直起上身,整了整衣服和頭發(fā),垂眸一語不發(fā),一派平靜,仿佛剛才那個又罵又推又咬人的誰誰誰和他半點關(guān)系也沒有。魏無羨看了看胳膊上的牙印,悚然發(fā)現(xiàn)竟然沒出血,滿心匪夷所思,驚魂未定地蹲了下來,縮在角落繼續(xù)撥柴火,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藍湛這人怎么這樣?雖然他是救了我,可我也算是救了他吧?不是說我想要他感謝我什么的,但是為什么都這樣了,我們還不能交個朋友?難道我真的像江澄說的那么惹人討厭?”
正在懷疑間,忽然,藍忘機道:“多謝?!?
魏無羨以為自己聽錯了,再看藍忘機,他也正在看著自己,鄭重地又重復(fù)了一遍:“多謝?!?
見他微微低頭,魏無羨生怕他要拜自己,忙錯身躲開:“免了免了。我有個毛病,最聽不得別人跟我道謝,尤其聽不得人像你這樣一本正經(jīng)地跟我道謝。瘆得慌,要起雞皮疙瘩了。拜我更是不必?!?
藍忘機淡然道:“你想多了??v使我想拜你,也動不了?!?
看他似乎終于恢復(fù)了正常,還跟自己說了兩聲多謝,魏無羨一高興,又不由自主地想挪過去了。他這個人就是喜歡挨挨蹭蹭,可手臂上的牙印微微一痛,提醒他剛才藍湛還發(fā)過瘋,說不定待會兒又要發(fā)一陣,他連忙克制住自己,望了望黑魆魆的洞頂,正色道:“江澄他們跑出去了,下山得一兩天,下山之后肯定各回各家,絕不會回溫家報到了??墒莿Ρ粵]收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援手。我看我們在這地底下,恐怕還要待上一段時間。得想辦法解決一些問題?!?
頓了頓,他又道:“好在這怪物一直踞在黑潭里不追出來。但壞也壞在它不出來,霸著潭底的洞口,咱們也出不去?!?
藍忘機道:“也許不是怪物,是神物。你看它像何物?!?
魏無羨道:“王八?!?
藍忘機:“有一種神物,便是如此形態(tài)?!?
魏無羨道:“玄武神獸?”
玄武亦稱玄冥,龜蛇合體,為水神,居于北海。冥間亦在北方,故為北方之神。
藍忘機點點頭。魏無羨亮了亮他的牙,道:“神獸長這個樣子,一口獠牙,還吃人肉,跟傳說的差的有點遠(yuǎn)了吧?!?
藍忘機道:“自然不是正經(jīng)的玄武神獸。而是一只競神失敗,被妖化的半成品?;?,是一只畸形的玄武神獸?!?
魏無羨道:“畸形?”
藍忘機道:“我曾在古籍上讀過記載。四百年前,岐山曾出現(xiàn)過一尊假玄武作亂。體型龐大,嗜食生人,有修士命名其為屠戮玄武?!?
魏無羨道:“溫晁帶我們獵的,就是這只四百多歲的屠戮玄武獸?”
藍忘機道:“體型比古籍中記載的更龐大,但應(yīng)該不錯?!?
魏無羨道:“都過了四百年,是該長大點了。這只屠戮玄武當(dāng)年沒有被斬殺嗎?”
藍忘機道:“沒有。曾有修士組盟準(zhǔn)備斬殺,但那年冬日,恰好下了一場大雪,嚴(yán)寒異常,那只屠戮玄武便消失,自此再未出現(xiàn)。”
魏無羨道:“冬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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