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棺材的天板被撞開了一點點縫隙,那縫隙里,一顆一顆的血珠子冒出來,正順著棺材的外壁,往下流……
師父臉上的表情,愈發(fā)凝重。
他那一只手摁在棺材板上,額頭上的汗水都掉下來了,師父他,似乎根本說不出話來。
棺材不是活物,自然是不可能流血的。
此刻,我所看到的,從那縫隙里流淌而下的,也并不是血,那是怨氣煞氣凝結而成的液體,看起來很像鮮血,那叫煞血,一旦一口棺材上出現(xiàn)這種血跡,那就說明,棺材里的東西,已是大兇之物!
也就是說,沒有等到林青荷出墳的第七天,她居然就已經(jīng)成了,惡性八煞!
剛才,林鴻運所做的事情,恐怕不只是破掉了棺材鎮(zhèn)煞釘,那么簡單!
下意識的,我回頭,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蠟燭和鬼香。
一看之下,我心頭狂跳,祭祀的蠟燭上被抹上了鮮血,讓那白蠟燭看起來跟紅蠟燭似的,而那第四根鬼香上,也一樣不例外,被抹上了血。
香燭都是供奉。
供奉必須一塵不染,以示尊重,林鴻運給他女兒的供奉,不但不干凈,而且還染上了血,他這根本就不是在供奉他女兒,他是在激怒林青荷!
看了一眼地上的香燭,我再看向師父,師父也是憤怒不已。
牙叔過去,一腳將地上的香燭給踢了。
不知為何。
我的心中一陣滲涼,一股強勢的寒意,瞬間爬滿了全身。
拿出手機,我掃了一眼。
“遭了!子時已經(jīng)到了!”
子時是夜里陰氣最重的時候,剛才棺材里的陰血就滲出來了,現(xiàn)在又到了子時,我?guī)煾杆?,恐怕也要壓不住那林青荷的棺材了?
“胡叔,要走,我們一起走!”
林青荷已經(jīng)成了惡性八煞,問題就嚴重了。
更何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子時,我們再留在此地,必然兇多吉少。林鴻運之前全都是裝的,他的演技騙過了我們所有人,他的目的,還是雇主林水堂那八十八萬酬勞!
果然,賭徒無情??!
師父咬牙說。
“十三,老牙,你們先走,一起走的話,今天晚上,我們誰都走不了!”
師父的一句話,讓我的眼淚忍不住都滾落了下來,方才那會兒師父從水中現(xiàn)身,我都已經(jīng)掉過一次眼淚了,沒想到,這會兒竟會再次陷入絕境!
“快走!”
師父在催促我們,他摁住棺材的那只手,在劇烈地發(fā)抖。
入行之后,我的確可以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仔細看,我甚至看到,一道道黑紅色的氣息,如同樹根一樣,往師父那條手臂上爬!
他的衣袖翻到了手肘以上,整條手臂上的青筋,全都跳了起來!
牙叔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十三,走!”
我不愿意離開,因為我感覺,如果我走了,這可能是我見我?guī)煾傅淖詈笠幻妗?
師父看著我,卻說。
“十三,你叔我沒事的,不過是一只小小的女養(yǎng)尸而已,哪怕成了惡性八煞,又算得了什么?你叔我,做撿骨師這行當,幾十年了,什么樣的惡性八煞,我沒見過?”
“哪一次,你叔我,不是全身而退?”
“倒是你,十三,你和老牙留在這里,幫不上忙,我對付那惡性八煞的時候,可能還需要顧及你們兩個,反倒是對我不利??!”
師父在勸說我離開,他的臉上擠出幾分笑意和輕松。
他甚至,用單手單指摁住那棺材板。
“看到?jīng)],十三,林青荷在我手里,成不了什么氣候!”
我深吸了一口氣。
轉(zhuǎn)身,與牙叔朝著面包車那邊跑去,一步幾回頭,師父臉上依舊做出輕松的笑意。
等我和牙叔走上車的時候。
師父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沖我喊道。
“十三,楊樹林的時候,我跟你說,你入行了,回頭給你找兩本書看看?!?
“那兩本書,就在我屋床頭柜的暗格里,你打開床頭柜,里邊的暗格擋板,往左邊……咳咳咳……往左邊推,就能看到那兩本書!”
師父說這話的時候,劇烈地咳嗽了一聲。
他緊緊地繃住嘴,似乎將自己口中的東西,給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這種距離,我看到,師父的那張臉,黑得嚇人。
早不交代,晚不交代,偏偏師父這時候跟我說,那兩本書的事情,我怎么感覺,師父他像是在跟我交代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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