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羽的目光這才看清鳳來的眉眼:“這一身血……”
“是我的?!彼f得那般輕松,“六冥很生氣,拿刀砍了我,可是沒關(guān)系,傷口已經(jīng)愈合了,我也不痛?!?
琉羽拽住鳳來的衣袖,看著他滿身的血,想著他當(dāng)時不知挨了多少刀子,心頭的疼痛便往骨髓里鉆:“你怎么就不躲一躲呢,你……”
“因為他是你師父,別的不能聽他的,可若只是打幾下出氣,沒什么關(guān)系?!?
“有關(guān)系!”琉羽彎下腰,拿袖子擦掉他臉上的血跡,越擦手便越抖,“下次要躲開,不管誰傷你都要躲開,躲不開就用盡辦法護住自己,知道嗎?”
看見琉羽眼中的痛色,鳳來眸光微涼的看著她:“我受傷,琉羽會心疼?”
“會?!彼⒅难劬?,正色道,“會?!?
如此近的距離,那么清澈的眼睛,鳳來聽見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的狂跳,不知是怎么了,他忽然蹭上前去,用嘴唇輕輕碰了一下琉羽的嘴唇,然后自己先紅了臉:“我不會讓琉羽心疼了?!?
話音未落,他轉(zhuǎn)身出門,徒留琉羽一人在屋子里坐著,捂著嘴唇,愣然失神。
傍晚時分,房門被敲響,鳳來走進屋來,看見琉羽還以早上的那個姿勢坐著,他微微一愣:“琉羽,你一天沒出房門,也沒吃東西了?!彼麑⑹种型斜P放到桌子上,琉羽像是這才被聲響驚醒一樣,愣愣的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
鳳來已換了身干凈的衣裳,在一旁站著,將筷子地給她,琉羽接過筷子,看著飯菜卻沒吃,好似琢磨了許久似的,望向鳳來:“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一句話徘徊在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鳳來蹲下身子,微微仰視琉羽的眼睛:“我喜歡你?!彼f,“這幾日聽到不少語,我明白了娶你的意思,也知道什么是喜歡,琉羽,我喜歡你,只喜歡你。你呢?”
“我?”忽然被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表白,而且還在一瞬間將問題拋回給自己,琉羽不知該怎么回答,“我……”她的猶豫讓鳳來對他自己產(chǎn)生了懷疑,眼神中慢慢流露出失落的神色。琉羽心口一疼,也不在凳子上坐著讓鳳來仰望了,與他一同蹲著,她拉住鳳來的手,讓他觸碰自己的心口,摸到跳得極快的心跳,她道:
“若是,不能忍受那人有一點點委屈難過便是喜歡的話,我應(yīng)該,和你一樣……”
鳳來眼眸倏地一亮,他望著她,唇角的笑怎么也遏制不住。
“我喜歡你!”他猛的向前一撲,將琉羽抱進懷里,“我喜歡你!”他吻上琉羽的唇,卻只是輕輕挨著,沒有別的動作。末了,他倏地問道,“琉羽,我娶你,可以和你重新睡在一起嗎?”
琉羽心跳如鼓:“可……可以?!?
第二天,琉羽便做了鳳來的妻子,只是沒有人為他們舉辦婚禮,也沒有人來慶賀祝福,兩人甚至都沒穿上新人該穿的禮服,在只有兩人知曉的地方,成了夫妻。
鳳來被制造出來的第三月,朝中一片反對之聲,六冥再次找上鳳來,鳳來依然不聽他話,六冥大怒,拔劍欲斬鳳來,然而鳳來這次卻不再乖乖挨打,六冥無奈,拂袖而去,不日,制造出了苻生,以作替代鳳來之用,苻生著實比鳳來好操控許多,但是力量卻不及鳳來強大,若要他來控制妖獸,只怕還是欠缺實力。
六冥想方設(shè)法欲研究出讓鳳來只做傀儡的藥物。
而此時,朝中有人將妖獸之亂通報天界,天兵天將下界,卻不敵數(shù)千妖獸,然而不久,天帝請動行止神君下界。六冥心急,將未制作完成的藥物,著人放在鳳來的飲水之中,鳳來吃藥之后昏迷不醒。
行止神君以一人之力,阻數(shù)千妖獸,擒鳳來,斬六冥,開辟墟天淵……
聲音在黑暗里越飄越遠。
沈璃睜開眼睛,看見窗外透進來的月光,一時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
“怎么了?”身邊的行止手輕輕放在她的腰上,帶著初醒的沙啞,問道,“做惡夢了?”
沈璃搖頭:“我夢見他們了……”
“誰?”
“很多人?!鄙蛄У?,“好長一個夢?!?
她輕聲說著,好像看見琉羽獨自一人,挺著越來越大的肚子,在戰(zhàn)亂之中,艱辛跋涉過千山萬水,走到墟天淵前,守著墟天淵的大門,期盼著與里面的鳳來相見,但最后她卻死在了與鳳來一門之隔的外面,骨埋黃沙。
沈璃閉上眼,恍然記起那日墟天淵中,鳳來睜開眼的那一瞬間,那一聲極為灼熱的喟嘆,隱藏千年的思念,對他來說,這千年歲月不過是大夢一場,而夢醒之后,他卻遺失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所以……最后才義無反顧的踏進墟天淵么。
或許是為了救她這個從未蒙面的女兒,又或許只是為了追隨琉羽的腳步……但不管是為了什么,都沒有人能去考證了。所有都被掩埋在了消失的墟天淵之中……
“行止?!彼齻?cè)過身,腦袋湊近行止旁邊,同樣伸手抱住他的腰,“明天,我們?nèi)ツЫ缈纯窗?。?
“嗯?”
“我想再去看看,他們離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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