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廚房跟打仗似的叮叮當當嘩啦啦地弄了二十分鐘,他把一盤肉沫能把豆腐給埋了的麻婆豆腐放在了桌上,聞著挺香,試著吃了一口,他轉身去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這菜得就著水吃。
吃完這頓飯,嘴里除了咸和麻,他基本沒嘗出別的味兒來。
把碗筷什么的都收拾完之后,他在日歷上劃了一道,那大廚,什么時候來較量一把……
那辰還是沒有消息,安赫拿出手機,一下下來回地翻著那辰的三張照片。
他說過,只要那辰有任何需要他的時候都可以聯(lián)系他,但那辰一次也沒有找過他,這兩個多月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一樣完全沒有消息。
他嘆了口氣,打開了電視,這小子還真夠能憋的。
他打開定時提醒,設定了自己生日前一天提醒,如果到那時那辰還沒有聯(lián)系他,他打算去找那辰。
還有倆月,總該夠了吧,肺活量再大,也該換氣兒了吧。
手機是在安赫快睡著的時候響起來的,他瞇瞇瞪瞪地拿過電話,看到號碼時心里頓時一沉,是護工的電話。
“李大哥,什么事?”安赫接起電話跳下了床。
“爺爺?shù)那闆r突然有點不好……下病危了,”護工在那邊有些著急,“你們最好過來一趟,醫(yī)院已經給你二姨她們打電話了?!?
安赫襪子都沒顧得上穿,胡亂套上衣服就跑出了門,這段時間姥爺狀態(tài)不太好,吃不下東西,發(fā)過兩次燒,但基本都能控制得住,他沒想到會突然接到這樣的電話。
到醫(yī)院的時候二姨和舅舅也剛到,看到他就喊了起來:“你媽的電話關機是怎么回事!打過去不接,然后關機!都這樣了還不打算管嗎!是不是人??!”
“先處理這邊,我明天回家找我媽。”安赫皺皺眉。
安赫在醫(yī)院守了一夜,看著醫(yī)生護士進進出出,二姨一直在抹眼淚,小聲咒罵著老媽。
天亮的時候醫(yī)生找了家屬談話,姥爺情況沒有好轉,進了icu也撐不了幾天。
安赫說不上是什么心情,只覺得難受,這個從小到大跟自己沒有在一起呆過幾天的小老頭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的樣子讓他心里不好受。
一直到天亮他才走出醫(yī)院,打電話給學校請了假,開著車回了家。
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鎖已經被老媽換了,他嘆了口氣,在門上拍了幾下。
門很快地打開了,老媽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后,看上去一夜沒睡。
“媽……”安赫扶著她的肩,“你沒事吧?”
“我不去醫(yī)院,我不去,”老媽輕聲說,“我不敢去,隨便他們怎么說,我不敢去,別逼我去?!?
“我知道了,知道了?!卑埠論е蠇屳p輕拍了拍她的背。
“你恨我吧真的,你恨吧沒關系。”老媽的話有些混亂。
“真的不恨,”安赫說,“都過去了……有什么是過不去的呢?!?
一直到姥爺過世,老媽都沒有去過醫(yī)院,安赫沒有強迫她,只是跑前跑后地處理姥爺?shù)氖隆?
確定了火化的時間之后,他才給老媽打了個電話。
“他現(xiàn)在在哪兒?”老媽沉默了很久才問了一句。
“殯儀館。”
“你有時間嗎,我想去看看?!?
“有時間,”安赫說,“我去接你?!?
這幾天一直在下雨,淅淅瀝瀝的,安赫坐在車上,等著老媽下樓的時候,他關掉了雨刮器,沒多久雨點就灑滿了擋風玻璃。
就算是在車里,安赫還是能聞到雨里裹著的新清的泥土腥味。
老媽上了車,坐在副駕上沉默著,安赫伸手幫她系好了安全帶:“走么?”
老媽點點頭,低頭按了按紅腫的眼眶:“安赫。”
“嗯?”安赫應了一聲。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老媽問。
安赫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怎么會突然問這個?”
“隨便問問,就感覺你最近變了?!崩蠇屍^頭看著窗外。
“人總會變的,就看變成什么樣了?!卑埠招π?,沒再說別的。
殯儀館里很安靜,雨霧里飄著淡淡香燭的氣息。
安赫撐著傘,摟著老媽穿過長長的一條種滿松柏的長長小路,之前他給工作人員打過電話,說是有人會在門口等他們,登記完了就可以去見姥爺了。
路的盡頭是一排臺階,遠遠看到有人撐著一把黑傘站在臺階上,應該是在等他們的工作人員。
“就是那里了?!卑埠照f。
“嗯。”老媽點點頭,腳步卻突然慢了下來。
走到臺階下時,老媽哭出了聲。
“阿姨節(jié)哀,”臺階上站著的人走了下來,迎到他們面前,“是來看陳爺爺嗎?”
安赫點了點頭,接著就愣住了,盯著濕漉漉的青石臺階,過了一會才抬起了頭,看清了撐著黑傘穿著一身黑色西服的人。
“那……”他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跟我來吧,”那辰微微躬了躬身體,“當心臺階滑?!?
安赫扶著老媽跟在他身后往里走,腦子里翻騰得全亂了套,他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幾個月沒見的那辰。
他盯著那辰的背影,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那辰穿正裝,陌生而熟悉的感覺讓他呼吸有些不平穩(wěn)。
那辰帶著他們進了太平間,再次確定了身份之后拉開了姥爺?shù)哪且桓窆褡?,退到了一邊:“時間不能太長,溫度變化會有影響?!?
老媽往前走了一步,看到姥爺時手捂著臉一下靠在了安赫身上,哭出了聲:“爸……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安赫摟緊老媽,老媽幾乎站不住,他只得扶著老媽往外走:“走吧?!?
那辰在關好柜子,跟在他們身后走出來。
老媽哭得很傷心,從小到大,安赫還沒見過她這個樣子,他沉默地摟著老媽的肩,顧不上再回頭跟那辰說什么了。
一直走到車旁邊,老媽才推開了他:“我不想坐車,我走一走?!?
“那我陪你……”安赫重新鎖好車。
“不用,”老媽抹了抹眼睛,拿過他手里的傘,低頭大步往前走,“我想一個人呆著,我慢慢溜達回去就行了,不要跟著我?!?
安赫沒說話,跟在老媽身后一直走出了殯儀館,看著老媽慢慢匯入了街上的人流里,站在原地很長時間都沒有動。
雨點漸漸地變得密集,他輕輕嘆了口氣,低頭看著腳邊的小水洼。
落在身上的雨點突然消失了,安赫抬起頭,一把黑色雨傘擋在了他頭頂。
“嗨。”那辰站在他身邊,笑著輕聲說。
“……嗨?!卑埠摘q豫了一下也沖他笑了笑。
“我叫那辰,”那辰看著他,“你呢?”
安赫張了張嘴想說幾個月沒見你這個抽瘋勁兒是一點沒變,但最后還是配合著說了一句:“我叫安赫?!?
“我五點下班,”那辰低頭看了看表,“還有二十分鐘?!?
“???哦,”安赫愣了愣,“我請你吃飯?”
“好,”那辰點點頭,把傘遞給他,“車上等我,我換衣服?!?
“嗯。”
那辰轉過身往回走,走了幾步之后突然跑了起來,連蹦帶跳地順著路很快就跑沒影兒了。
安赫這時才回過神來,放下了手里的傘,仰起臉迎著雨點長長舒出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這就正式開始甜了么么噠,其實就在這里完結也不錯呢么么噠。
對了關于那辰這個年齡……一向邏輯缺失的作者有點蒙圈,他20歲,然后實習是大三也沒什么問題……關鍵是前面說過他上學晚兩年,這樣的話就有點不對,總之忽略吧,我完結了以后把前面晚兩年改成晚一年湊合也能說得通了,咳。
另外我知道有人在等著安老師收賬,但我不得不憂郁地告訴你們,前幾天剛接到的通知,要螃蟹,而且這次的螃蟹不是*的本地螃蟹,是大螃蟹,如果被鉗著了后果是很嚴重的,你們看現(xiàn)耽分頻的標簽,極道情仇好像都改成勵志人生了,所以……大家一起來喝水吧,我愛你們。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