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辰?jīng)]出聲,心里的不安猛地一下擴大了。>雅文吧_w·w`w`.`y·a=w=e=n=8
雷波脾氣不好,他手下沒幾個沒挨過他揍的,火上來了葛建這種跟了他很多年他當成半個心腹的人也同樣是抬手一個耳光。
只是這次不同,雷波眼神里閃動著的光芒是那辰從來沒見過的,除了壓制著的怒火,更多的是讓他心里一涼的狠勁。
“你當初跟著我混是為什么?”雷波看著他,平靜的表情之下是隱隱透出來的寒意。
“你救過我,”那辰站得很直,看著雷波的眼睛,“如果你沒來……”
“你胳膊就廢了,對么?”雷波說。
“是?!蹦浅交卮?那天雷波如果沒有來,那把斧子一定會落在他手上。
“是么,”雷波笑笑,轉過身慢慢走了兩步,“是么。”
“是么!”他猛地轉過身,抬起腿狠狠地蹬在了那辰肚子上。
那辰?jīng)]有想到哪怕是被氣得把辦公室里的東西都砸了也沒動過他一個手指頭的雷波會突然動手。
他沒來得及躲開,雷波這一腳結結實實踹在了他肚子上,他的呼吸隨著突如其來的疼痛暫停了,身體向后猛地撞在了墻上。
“就因為這個對嗎!”雷波接著又是一腳踹在了相同的位置上。
那辰眼前有些發(fā)黑,跪在了地上,手撐著地大口喘著氣。
這是雷波教過他的要領,打架的時候如果有可能,每次出手都要在相同的位置上,疊加的疼痛能讓人在幾秒鐘之內失去反擊的能力。
“你是要報恩么?小辰辰,”雷波走到他面前蹲下,抓住他的衣領,“你看多了么?”
“不然呢。”那辰皺皺眉,伸手按著自己的肚子,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那辰,”雷波抓著他衣領往墻上一按,“我想要什么你從第一天就知道,我讓葛建找你的時候你就知道,我這么些年是怎么對你的,你心里清楚,我為什么這么對你,你也清楚?!?
“我當你是我哥,”那辰咬咬嘴唇,嗓子有點兒啞,肚子上一陣陣的疼痛還沒過去,“這點你也清楚?!?
“哥?”雷波冷笑了一聲,“只是哥么?你沒把我當?shù)??你爸給不了你的,我給你,對不對?”
那辰看了他一眼,雷波這句話戳在了他的傷上。
雷波笑了笑,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因為你爸看不上你,你在他那兒就是個廢物,不,連廢物都算不上,你就是一團空氣,他根本看都看不見你,無論你是好還是壞,你是離譜還是出格,他都沒感覺……”
“你閉嘴!”那辰吼了一聲,一把扯開了雷波抓著他衣領的手,胳膊肘狠狠地撞在了雷波咽喉上,“閉嘴!”
雷波被他這一下撞,往后退了兩步差點摔倒,捂著脖子站了起來。
“閉嘴!”那辰靠著墻站著,指著他,“輪不到你跟我說這些!”
“輪不到我說?我是一直沒舍得說!”雷波順手拎起一張椅子掄了過來,“那他媽誰能說?跟你談戀愛的人么?”
椅子擦著那辰的臉砸在了他頭邊的墻上,彈回來落在地板上,木地板被砸出一個小坑。>﹍雅﹏文吧w-w·w`.-y=a`w-e·n8
那辰臉上有些痛癢,他抬手摸了摸,血。
門被人敲響了,葛建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雷哥?!?
“滾!”雷波沖著門那邊吼了一聲。
葛建沉默了兩秒,拿著鑰匙把門打開了:“雷哥,聲音太大……”
“老子讓你滾,聽不見?”雷波指著他。
“他就小孩子脾氣上來了,您跟他置什么氣,”葛建陪著笑,過去拉著那辰就往門外拽,“你快走,別在這兒礙眼?!?
雷波聲音突然冷了下去:“葛建你活膩了?”
葛建停下了,臉上的笑有些僵:“……雷哥,這么多年了你還不知道他?!?
“你滾出去,不要再讓我說第三遍,”雷波坐到了沙發(fā)上,從茶幾最下層拿出了一把大砍,放在了茶幾上,“要不就都別走了?!?
葛建還想說什么,那辰把他推出門外,把門反鎖上了。
對著門愣了一會兒,那辰轉身走回了雷波面前。
“雷哥,”他慢慢蹲下,一條腿跪到了地上,挽起了袖子,“一條胳膊是么?”
雷波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把胳膊放在茶幾上,拿過旁邊的刀,猛地揚了起來:“我還給你。”
在刀狠狠往下落去的時候,雷波跳起來一腳踢在了他手腕上。
那辰的手抖了一下,沒能砍在自己手上,滑開之后在胳膊上帶出一道深深的刀口。
雷波劈手搶走了他手里的刀,扔到了一邊。
刀落地時哐的一聲很響,突兀而驚心。
血過了好半天才慢慢涌了出來,把有些蒼白的刀口染紅了。
雷波點了根煙慢慢抽著,一直到血從那辰胳膊滴到了茶幾上,他才說了一句:“挺狠,來真的?”
那辰不說話,半跪在茶幾邊沒動。
“你只欠我一條胳膊?”雷波笑了笑,“當初如果我沒去,你別說這條胳膊,你這命還是不是你的都不好說,你們惹的是什么人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要我這條命么?”那辰瞇縫了一下眼睛,嘴角的笑容很明顯。
“不要,我現(xiàn)在還舍不得,”雷波起身上了樓,過了一會拎著個藥箱下來了,把藥箱扔到那辰面前,“自己包一下?!?
那辰?jīng)]動,血從傷口里不斷滲出,帶著細微的溫暖,讓他有一種詭異的快感。
“那辰,”雷波叼著煙,靠在沙發(fā)里,打火機打著了,火苗跳動著,“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你不是你,所有的事就都解決了?!?
“我不是我?”那辰笑了笑,“我本來也不知道我是誰?!?
“你跟別人不一樣,你不缺錢,也不想跟著誰混,”雷波看著火苗,“我有什么?我給你錢,你惹了麻煩我給你罩著,換了別人,早上我床了,可你呢?”
那辰?jīng)]說話,雷波的床伴不少,成天換,葛建也沒事兒就會給他找人,他曾經(jīng)想過也許跟雷波就這么不咸不淡地下去了。雅文8w-w`w-.=y-a-w-e·n=8`
雷波輕輕甩了一下火機,火機蓋子合上了,火苗也沒了,他站起來抓著那辰的胳膊把他摔到了沙發(fā)上,膝蓋壓在了那辰肚子上。
那辰皺了皺眉。
“我也可以來硬的,”雷波彎下腰盯著他,“你再犟,你再囂張,你也不過就是個小孩兒,我真把你怎么著了,你也只能咬牙忍了?!?
“但我舍不得,我就想著我對你好點兒,你想要的我能給的我都給,你不老覺得誰也不待見你么,你不老覺得誰沒了你都沒感覺么,”雷波膝蓋上的力量一點點加重,那辰呼吸變得有些吃力,他伸手撥了撥那辰前額的頭發(fā),“有我啊,我待見你,我想要你,你怎么又不稀罕了呢?”
“你比我還天真?!蹦浅酵蝗恍α似饋恚贿叴⒅贿呅Φ猛2幌聛?。
“那辰,你玩可以,你跟人上床沒關系,我都無所謂,”雷波抓著他胳膊擰了一把,“但你別跟我說什么認真,說什么談戀愛,你想也別想。”
傷口被搓開擰緊的疼痛讓那辰閉了閉眼睛。
“你最好,利索點兒,跟你那個18中的老師斷干凈,我現(xiàn)在舍不得怎么著你,但他……”
“雷波我操|你祖宗?!蹦浅奖犻_眼睛,看著他冷冷地說了一句。
“第一次聽見你罵臟話,”雷波笑了笑,“你要不信就試試?!?
那辰遲到了。
安赫坐在沸點里跟林若雪一幫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本來讓那辰去找他再一起過來,那辰說是自己過來,但約的是十點,十一點了,那辰也沒到。
他第三次拿出手機看時間的時候,林若雪靠了過來笑著說:“心神不寧啊,安子。”
四周很吵,音樂聲震得杯子拿在手里都有點兒哆嗦,安赫湊到林若雪耳邊喊:“我出去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