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的人連忙抓住他的手,探頭往后看了看。
接著橋上的路燈看到他的臉,邢朗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了一聲,這他媽還是個孩子!
看面相,這個男孩兒頂多不超過二十歲,比張東晨還小。
邢朗把手卡在他的大拇指虎口和他的手腕上,緩了一口氣,看著他說:“跳?!?
男孩兒被嚇的臉色刷白:“我,我不敢,你拉不住我怎么辦啊。”
“車馬上掉下去了,你再不跳,咱倆都得死!”
男孩兒怔了一會兒,下定了決心似的咽了一口唾沫,忽然蹬著車板從車里跳了出來。
面包車霎時翻下大橋,掉進了黑暗的深淵,橋下發(fā)出一聲巨響。
邢朗趴在大橋邊緣,忍著右臂傷口撕裂般的劇痛,緊緊的抓著男孩兒的手,一條血注從他的袖口鉆出來流在指縫里。
“抓緊,千萬不要松手?!?
男孩兒仰著臉看著他,很信賴他似的重重的點了點頭。
右臂實在太疼,邢朗把左手也伸下去抓住男孩兒手臂,正在他用力把人往上拽的時候,忽聽張東晨在他背后‘嗯嗯’亂叫。
邢朗回頭一看,只見被他拷住的兩個人正在沿著大橋往前跑,那個徹底歇菜的人不知從哪兒來的毅力,竟然又爬起來了,兩個人沒命的往前狂奔,好像身后有猛鬼在追,不一會就只剩了兩道細小的背影。
似乎是怕邢朗丟下他去追別人,還懸在半空中的男孩兒連忙抓緊了他的手,哭著說:“警察叔叔你救救我!”
邢朗回過頭,臉色血紅,脖子上脹滿青筋,接著把他往上拽:“抓緊,別松……”
‘手’字還沒出口,忽見男孩兒的身體像是被秋風抽打了一下似的,微微顫動。
男孩兒愣了一下,然后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他胸前已然出現(xiàn)一個血洞,鮮血瞬間染濕了他的衣服。
邢朗也怔了怔,下意識的把他的手握的更緊,用盡所有力氣把他往上猛拽,就在男孩兒即將被他拉到橋上的時候,男孩兒的身體再次顫抖了一下。
這次,中槍的是他的額頭,子彈從后腦射穿了他的前額。
男孩兒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瞪著迷茫的雙眼看著邢朗,早已松開了他的手。
邢朗依舊沒松手,忽然低吼一聲,把他拽到橋上。
來不及檢查男孩兒的傷勢,他站起身看向子彈射來的方向,只在遠處的河岸邊看到一點豆大的星火。
很快,星火熄滅,岸邊陷入平靜的黑暗之中。
男孩兒身中兩槍,已經死了。
邢朗蹲在他身邊看了他片刻,然后合上他的雙眼,起身走向還沒來得及松綁的張東晨。
張東晨癱坐在地上,眼睛發(fā)直的看著躺在橋面上的那具尸體等邢朗解開綁住他手腳的繩子,才回過神似的問道:“他死了嗎?”
邢朗沒說話,他把男孩兒的尸體放在后座,然后對張東晨說:“走?!?
張東晨坐在副駕駛,神情恍惚的看著車頭前夜晚的街景,忽然扒著窗戶干嘔了兩聲。
邢朗看他一眼,把四面車窗都放了下來,晚風瞬間灌滿車廂,吹淡了車里的血腥味。
張東晨很快坐好,抬起袖子擦了擦嘴,瞥見邢朗的右臂在流血,連忙抓起一團紙巾幫他堵住傷口。
邢朗面色冰冷的直視前:“怎么回事?”
“我回家?guī)臀野帜靡路?,剛到家門口還沒來得及開門就被他們按到墻上,一個人問我‘東西在哪兒?’,我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就說不知道。他們不信,在我家找了一圈,沒找到,就把我?guī)ё吡恕!?
“什么東西?”
張東晨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在找什么。”
張福順被他派人嚴密看守,張東晨也常在醫(yī)院里,這些人沒有機會接近張福順,自然會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張東晨,那么他們又怎么會知道今天晚上張東晨會離開醫(yī)院?
“誰知道你今晚回家拿東西?”
邢朗問。
張東晨愣了愣,看著他說:“沒有人知道,是我爸忽然讓我回家……”
張東晨倒吸一口冷氣,目光慌亂的看著邢朗:“我爸!”
邢朗立刻給陸明宇打了一通電話,讓他親自去人大醫(yī)院看張福順。
掛了電話,邢朗對張東晨說:“今天晚上你哪都不能去,我現(xiàn)在送你回警局?!?
張東晨很清楚自己跟著他是個拖累,老老實實的點頭答應了。
很快,邢朗再次回到警局,法醫(yī)小汪把他車里的尸體推走了,張東晨被技術隊的小趙帶進警局大樓。
邢朗蹲在車頭邊又給陸明宇撥了一通電話,這次陸明宇遲了許久才接電話。
“頭兒,張福順死了?!?
陸明宇說。
邢朗瞬間感覺一道冷刃割裂了他的太陽穴,頭疼的厲害。
“什么人干的?”
陸明宇道:“沒有兇手,他是自殺,他給張東晨留了一封遺書?!?
邢朗蹲在地上,閉著眼睛歇了一口氣才道:“城西大橋掉下去一輛面包車,車牌號是732x,你帶人去看看。”
掛了電話不久,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是韓斌打來的。
韓斌道“我找到你們隊的警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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