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維卡的尸體,她的尸體就顯得完整很多了,因為是中毒死亡的,所以當(dāng)她重現(xiàn)走進雪原時簡直就像是活人一樣。
可小女孩知道她已經(jīng)不再是活人了,那雙黃金童已經(jīng)代表了如今她被另一個意志篡奪了,她邊走來邊整理著身上帶著泥土的襖子,可以看出從地下爬出時多少還是留下了不整潔的痕跡。
女孩心中大概清楚她面對的最后一個敵人的真正力量了...并不陌生,也并不恐懼,因為她見過更可怕的類似的力量。
但值得擔(dān)心的是她的時間不多了。
“你的力量讓我想起了一個叫‘起源’的靈,但比起你,那個靈只能算是小孩子過家家?!蹦腥丝粗∨⒄f,“‘起源’只能得到生物的特征,但你卻能得到生物基因中最深的東西,乃至于...部分記憶和本能?”
“你真的很可怕?!蹦腥松钗丝跉?,“你可能意識不到這代表著什么...”
“在你的面前,‘力量’這種東西不再擁有所謂的主人!每一個人都在為與生俱來的、獨一無二的力量感到自豪、沾沾自喜,你卻可以躍過壁壘,搶奪本該獨屬于他們的東西!”
“如果不通語,那就去吸收他的語(雅庫特語),如果不會游戲,那就吸收他的游戲經(jīng)驗(國際象棋);如果不曾擁有靈,那就盜取他的靈(熵減、時間零等);如果不曾擁有墮落的血脈,那就篡奪他的血統(tǒng)(死侍化)。”
男人的聲音沉悶如滾滾雷霆,“你是所有‘力量’的主人,整個世界都會恐懼你,就算是那古老傳說中的...龍王!他們也會驚懼你的權(quán)柄!”
“比起強盜,你才是真正最可怕的強盜。比起獵人,你才是真正食物鏈的...頂端!”
話音落下,杜莎尸體的頭顱受力向后勐地仰了一下,尖銳的鐮爪從那頭部后穿刺出,中樞神經(jīng)被破壞,尸體后仰倒下失去控制。
“就算是現(xiàn)在處于貧瘠環(huán)境,極度虛弱的你,在涉入過優(yōu)質(zhì)的力量后,恐怕也擁有著在一瞬間殺死真正的我的力量吧?”
林中又有人走出來了,小女孩看了過去,微微垂眸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安德烈中校。
那個鐵塔似的尸體渾身創(chuàng)傷,失去了小半個腦袋,但依舊雙眸金色地走了出來,但這一刻他的臉上和身上已經(jīng)再也沒有那海浪上抗拒風(fēng)暴的信念和革命的熱血了,只有一個小人的沾沾自喜。
“但就如我最開始所說的一樣?!蹦腥私柚行D俏《氲纳碥|注視著走向女人尸體拔出鐮爪的女孩說,“你已經(jīng)快油盡燈枯了?!?
他的視線停留在女孩的右手上,那失去了一塊指甲卻沒有重新長出的手指。
“無論是什么東西都會遵守著能量守恒,你攝取的基因就像高效的燃油,可以支持你在海浪滔天的大海上航行,但終究燃料是會消耗完的?!蹦腥苏f,“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只需要等到你將所有的燃料燃燒殆盡時,就是我迎來勝利的時候。所以,原諒我之前的出不遜只為了激怒你。”
在他的身后,林中走出了無數(shù)金眸的影子,他們的數(shù)量繁多,多到數(shù)不勝數(shù),露出在了白色的光線之中,那都是一張張平平無奇的臉,卻又大多屬于同一人種——雅庫特人。
靈·katja(人偶)
他們有些是死人,也有些活著,但同樣的,在那巨大領(lǐng)域的籠罩下,他們都快要離死不遠了。
“維爾霍揚斯克小鎮(zhèn)在三天前暴風(fēng)雪中被‘雪女’帶走的四十個無辜的亡魂,在三天后,他們終于走到了他們該去的地方?!?
“我喜歡‘雪女’這個故事,愚昧的傳說總能幫我省下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無知者們總會自圓其說他們遭受的不幸?!?
男人遙望那個女孩輕聲說,
“夏娃你的誕生并未伴隨著‘力量’,因為你本身象征的是極致的‘權(quán)力’,對一切‘力量’無限篡奪的‘權(quán)力’,你那個弟弟...或許就是對應(yīng)的‘力量’吧?”
“我想知道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男人凝視那雙熔巖的黃金童緩緩笑了出來,“能在我監(jiān)視下的尼伯龍根里藏起一個人...該說不愧是你嗎?還隱藏著我并不知道的力量?!?
小女孩沒有回答,也不可能回答這個問題,她提著手中的尖銳鐮爪默默看著那些涌出林間的黑色人潮。
黑壓壓的一片,就像沉默的行軍蟻。
它們都是普通人,或活著,或死去,忠誠的人偶,不知痛楚的死侍。
它們都被改造了,血脈被改寫...亦或者說污染更好,劇毒的血液污染了這群普通人,讓他們的皮膚長出了不完全的青色絨毛,在積雪的覆蓋下就像怪談中的雪人,金色的眼眸里全是失去人性的死寂。
人造死侍。
小女孩在黑天鵝港見過這種東西,只不過如今她面對的這成群的死侍更加完美...幕后的那個男人的手段繁多,并且無所不用其極...也的確只有這樣的敵人才能將她陷入這種境地。
“力量并不是一切,我喜歡用大腦思考?!蹦腥溯p聲說,“不要覺得我卑鄙,夏娃,比起你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的‘人類’,想要扳倒神明,即使只是初生的神之子,不竭盡全力也是對你的一種侮辱。”
死侍成群結(jié)隊而來,如海潮一樣要將女孩吞噬。
小女孩感受著血脈中已經(jīng)燃燒殆盡的‘力量’并沒有任何動靜,在最后殺死亞當(dāng)?shù)膭x那中,她已經(jīng)將所有的’力量‘消耗完了。
如果在正常的環(huán)境中,她能做得更多,更好,男人控制的人偶乃至整個尼伯龍根對于她來說都不是麻煩。
但可惜沒有如果。
...也不需要如果。
當(dāng)男人看著那些黑潮的死侍一涌而上時,忽然的,一朵白色的花綻放在了漆黑的浪潮之中。
那是潔白的,讓人心生頂禮膜拜的圣潔白花,形狀如屹立的十字。
圣潔的十字。
那朵白花出現(xiàn)在了一只死侍的眉心,爾后像是野風(fēng)吹拂般,野蠻生長遍布了視線所有的人形生物額上!
花開遍野。
蒼白的暴雨從天而降,那是燦爛的流星雨,帶著一個巨大的靈轟然降下,每一道流星雨都追隨著蒼白的圣十字白花而去,將那黑潮擊碎,沖跨!
靈·圣裁。
沒有加入戰(zhàn)團的男人在領(lǐng)域擴張開的瞬間就離開到了針葉林的邊界幸免于難,借著中校的尸體他死死看向那花開遍野中心被微光照亮的小女孩。
“你...”他正想震怒地質(zhì)疑對方怎么可能還殘存著這種恐怖力量時,又勐地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忽然閉嘴了。
他的視線慢慢轉(zhuǎn)動了,看向了另一個方向,在小女孩身后遠處的黑暗林中,那個緩慢走出的身影。
女獵人。
手持著木弓,黃金童熾熱如陽。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