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契約...在你眼里這種東西也是可以量化以及交易的嗎?”林年低聲問。
“當然可以交易,只要你有足夠的權力,又有什么是不可以去量化的呢?無論是時間還是生命,更何況是區(qū)區(qū)的自由?”‘皇帝’冷淡地說,“她是我為了你特地準備的棋子,她的一切命運都由我掌控,按照劇本她最終也會為了你死去...但她現(xiàn)在有機會擺脫這所有沉重的一切?!?
“為什么你會認為我會因為一個欺騙過我的人與你達成協(xié)議?”林年輕笑了一下。
“因為你是她的師弟,她是你的師姐啊?!薄实邸p聲說。
林年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眼中的神色幽深得讓人看不懂。
“康斯坦丁的龍骨十字,想要達成我的靈的條件,我需要用到它?!薄实邸f。
“我會借由龍骨十字設下我靈的釋放條件,諾頓如果吞下它去完成雙生子之間終極的融合,那么我就可以在‘權’與‘力’融合的契機之間輕易掌控諾頓的身體以及他的...全部!”
“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但你認為龍王會看不出自己親弟弟龍骨十字上被你做下的把戲嗎?”林年問。
“他當然可以看出來,他可是諾頓啊,最博學的龍王?!薄实邸p輕側頭看向閃耀的血紅光芒,“但那又如何呢?博學從不代表無情,所以他無法拒絕。和自己的親弟弟一起融合然后走向美滿的死亡,還是孤獨地被你葬送在江底與康斯坦丁永生相隔,這個選擇題我相信他是不會做錯的...呵,雙生子們也從來不會在這種題目上做出令人意外的答案。從來。”
“真是...殘忍啊?!绷帜甑痛寡垌?。
“我從來都不是個善良的人啊,林年?!薄实邸f,“將龍骨十字送到諾頓的面前,讓他臨死前還能再與康斯坦丁團聚這已經(jīng)是我最大限度的溫柔了...況且我也答應過康斯坦丁會讓他和他的哥哥團聚的,這是我的承諾,君無戲?!?
大量的腳步聲在封鎖的合金門外響起了,伴隨著的是槍械密集的上膛聲,執(zhí)行部已經(jīng)包圍了這間屋子,門外萬軍戒嚴。
‘皇帝’看著沉默的林年說,“不要搞砸了,林年。嘗試著滿足一下諾頓那渺小卑微的愿望吧,他曾為了康斯坦丁徒步萬里放下了君王的榮耀,如今卻無枝可依...也嘗試著滿足一下曼蒂·岡薩雷斯日夜哭泣的祈愿吧,我答應你,她永遠不會知道今天我們之間的談話,她會獲得真正的自由,不再因為被迫地背棄你的信任而在監(jiān)獄的禁閉室里一個人...痛哭流涕?!?
紅燈熄滅了,警報聲也停止了,那雙注視著林年的黃金瞳緩緩閉上了,于是屋內(nèi)陷入了完全的黑暗與死寂。
—
“真的...值得嗎?”
在林年低聲的質問中,蒼白色的火環(huán)碎裂了,照亮漆黑水域的火光也消散了,從古至今鮮有極限釋放過的‘燭龍’也在這一刻崩碎,那溢散的力量化作了星星點點灑落在河床中宛如星辰入海。
諾頓向后退了一步,那巨大的龍軀差些跌倒在了地上,在這一刻他失去的不僅僅是對于‘權’與‘力’的掌控,他甚至就連身體的指揮權都要喪失掉了,語難以詮釋的完美而強大的龍軀現(xiàn)在就連站立的動作都難以為繼...因為在他腦海中有一個意志對他說:
跪下。
他拒絕了,于是戰(zhàn)斗開始了。
那是山與海崩塌后掀起的狂嘯,在龍王的意識海中興風作浪,龍骨十字中一直藏著的‘繭’終于在這一刻孵化了,就如融化的巨型冰山。
‘繭’流淌出的純凈而強烈的記憶瘋狂地吞噬著龍王的意志,他蠶食著龍王的記憶就像被火點燃的柳絮,似野火蔓延一般侵蝕著屬于諾頓的一切。
這是一場無形的廝殺,殘酷的程度甚至遠超血肉和骨骼的斷裂飛揚,因為這場戰(zhàn)斗以龍王的意識海作為了主戰(zhàn)場,他們手持的并非是利刃和刀鋒,而是純粹的記憶與記憶、人格與人格的碰撞。
每一次撞擊都產(chǎn)生了絢爛的火花,那是記憶的碎片,那雙灼熱的龍瞳前林年的身影漸漸模糊了,重新出現(xiàn)的是青山與綠水,白袍的男孩站在他的身邊,他們一齊眺望著這遠足萬里的壯麗河山。
進而他又能聽見狂風呼嘯的聲音,瓢潑大雨砸在他的頭發(fā)上順著匯聚向臉頰,他下意識地向身邊的男孩頭頂遮擋去,看向那個男孩的臉但所見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自己弟弟的臉是什么模樣的?
一種恐慌感占據(jù)了這位龍王的腦海,這是從不該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情緒。
“哥哥...”他聽見有人在叫他。
“康斯坦丁?”他回答。
那呼喊聲只響起了一遍,然后就消失掉了。
“康斯坦丁!你在哪里?”他提高聲音大吼,但沒有人回答他,他的眼前宛如萬花筒開始轉過一片又一片曾經(jīng)熟悉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