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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水蛭

那是一只水蛭,足有巴掌大,通體近乎深黑的暗綠色,淡黃的紋路筆直平行地爬過它均勻褶皺的身體,正在營養(yǎng)液中靜靜地漂浮著,聚光燈打在它的體表上折射出漂亮的白色光斑,隨著氣泡和微微的蠕動,會讓人從心理上涌起不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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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年認(rèn)識這個東西,但在他們這邊通常都不會叫它的學(xué)名水蛭,而是稱它為“螞蟥”,多見于綠野潮濕的鄉(xiāng)下,是一種十分討厭令人反感的生物,能在人未察覺的情況下黏附在人的體表用帶齒的顎切開人的皮膚進(jìn)行吸血,并且還會分泌一種麻醉劑和擴(kuò)張血管的類組胺化合物,讓人傷口無法愈合的同時還無法感覺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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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今晚交易晚會的主題是詭異和稀奇古怪,越是匪夷所思的交易品越會被推上臺進(jìn)行拍賣,不過比起之前拍賣的男巫辮子,這個巨型水蛭倒也算是比較‘正?!耍吘鼓荛L這么大的水蛭無論是誰都還是第一次見,倘若風(fēng)干做成標(biāo)本放在游樂園里的“神獸博物館”里和著‘巨鼠’和‘玄武’一起放著應(yīng)該很有看頭,會玩一些的再給加上一個‘切爾諾貝利核輻射水蛭’的頭銜,大概很能吸引獵奇心理者的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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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年對玻璃瓶里的水蛭并沒有太大的興趣,甚至有些反感和心理不適,看見螞蟥就會想到寄生這個詞,進(jìn)而聯(lián)想起以前上網(wǎng)時看到過的那些新聞,說是少有寄生類的水蛭會通過呼吸道和口腔進(jìn)入人的身體內(nèi)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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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常飲用生水誤食螞蟥幼崽后,螞蟥幼崽能在人胃部里長達(dá)1年多,在時常胃疼和胃出血就醫(yī)后,螞蟥被手術(shù)取出來時在手術(shù)夾上還能不斷地蠕動,足以見得這種小玩意兒生命力之強(qiáng)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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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年正想挪開視線,卻發(fā)現(xiàn)身旁的楚子航和萬博倩愣住了,他皺了皺眉以為又出現(xiàn)了像第一件交易品‘希望之鉆’時的情況,可這時他的視線余光瞥到歌劇院下側(cè)的觀眾坐席時他也愣住了,久久沒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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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這個時候,舞臺上的交易師也緩慢地開始介紹起了這地二十二件交易品:“各位可曾聽說過...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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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闊的內(nèi)場中其實(shí)本就是安靜的,在二十二號交易品搬上舞臺的那一刻起,整個歌劇院的人們都陷入了死寂,屏住呼吸身體如石膏一般僵在原地,只留如炬的視線匯聚到那巨大的水蛭上,場內(nèi)就連呼吸的聲音都難以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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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這兩個字出口的瞬間,歌劇院內(nèi)安靜地‘躁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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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說話,但的確有躁動卻在空曠的大廳中蔓延、攀爬著,正像是渴血的螞蟥,一寸一寸地在地板、墻壁、人臉上留下濕滑血紅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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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難以遏制的心跳卻點(diǎn)燃了整個會場,那嘈嘈雜雜的心跳聲在每個人的胸腔里用力地搏動,將血液的壓力不斷地拋高,屏住呼吸的同時臉上的表情浮現(xiàn)出了不正常的潮紅,他們拉開領(lǐng)帶散熱,夾雪茄的手指微微顫抖,女人雪白巍峨的胸脯不斷起伏,脖頸不自然的潮紅卻沒有任何視線留去余光關(guān)注。m.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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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排一個心脈血管患有暗疾的男人捂住了胸口,眼睛卻依舊瞪大著盯住那丑陋的水蛭,越是去看血壓上漲得越快,一旦割破動脈鮮血就會像水管捏緊管口一樣飚射到天上去,可他自始至終沒有挪開自己那催人要死的視線哪怕一秒,好似玻璃管里裝著的是通往天堂的門券...只要在死亡之前揪住它,就能打開天國緊閉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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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交易品同樣由二十二號賣家提供?!苯灰讕熣f,“交易品名作‘永生’,同樣,在二十二號賣家的堅(jiān)持下,它今天還有著另一個名字,‘禮物’。這是一件送給在場所有人的‘禮物’。起拍價將會為...三千萬美元,每次叫價不得少于一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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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歌劇院再度陷入了安靜,沒有更多的贅述了,這次交易師的話很少,之前能說會道甚至可以即興講上冷笑話的他忽然變得惜字如金了起來,又或許二十二號賣家提供給他的信息本身就這么少,也或許交易師心里太清楚不過眼下的交易品與前二十一件有著本質(zhì)上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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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歌劇院的二樓上人影綽綽,那是無聲之間從貴賓廳中走出的年輕人們,悄然無聲間貼近了二樓的護(hù)欄,衣鮮亮麗的他們藏在黑暗的陰影中,雙手輕輕按在護(hù)欄上,簇?fù)碇?、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舞臺上的二十二號交易品,眼眸中點(diǎn)燃了實(shí)質(zhì)的金色火焰...像是一群渴血的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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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的硝煙已然填滿了整個空間,每個人的視線都像是導(dǎo)火索上的火星,沿著蛇一樣灰長的火線爬向了那玻璃罐中的巨大水蛭,像是要把它給點(diǎn)燃,一把火燒到歌劇院里那壁畫里藤蔓瘋漲佶屈聱牙的北歐神話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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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臺上西裝革履的男人目光慢慢垂了下去,戴著真絲手套的雙手微微合在了身前虔誠而恭敬,低頭默默站立在巨大水蛭的身旁,任由聚光燈照在他和交易品的身上泛著冷白的光,臉上的表情仿佛是在為即將到來的腥風(fēng)血雨進(jìn)行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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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的鼓吹和氣氛調(diào)動,這一次的交易,不需要任何人去炒熱,無論多么天花亂墜地吹捧,亦或是極盡所能地貶低,都無法對接下來以整個歌劇院為舞臺即將上演的以“廝殺”和“戰(zhàn)爭”為題的大戲進(jìn)行推遲或者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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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了?!本频侣橐螺p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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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刻也站在了二樓的護(hù)欄前,放眼望去橫跨歌劇院另一側(cè)的貴賓廳里所有的‘貴賓’們都不約而同的走出了那干爽宜人的房間,像是連那擦得锃亮無塵的薄玻璃都妨礙到了他們審視那玻璃罐中水蛭的視線...那里面裝著的仿佛不是水蛭,而是美人的雛嬰,是從母體中取出的狄奧尼索斯,半透明的營養(yǎng)液就是它吞哺的羊水,背上黃綠的顏色就是他的皮膚與筋絡(luò),它蜷縮在玻璃罐中每一根線條都闡述著極致誘人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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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德麻衣此時也在注視著玻璃罐中的水蛭,只是視線沒有那么熱情,相反有些冷,刀刃劃過后頸的那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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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啊,居然真的在這里見到了這玩意兒,我以為這種東西只在構(gòu)想中存在?!笔砥ぽp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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