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硯指甲輕輕刮蹭了一下筆帽,長長的睫毛垂落,視線落在桌面的筆記本上,輕嘆了一聲,似乎有些無奈。
空氣沉寂了幾秒鐘。
"楚夕月,我的家庭情況,你大致了解一些......"司硯裝作不在意地開口,
"男孩子嘛,青春期比較調(diào)皮,為了吸引父母的注意力,故意考砸的。"
那時候,司錦年已經(jīng)離開這個家,去跟沈碧萍生活和司淇一同生活了。
剛開始回來看他的次數(shù)還多一些,一星期能有個兩三次,父子倆還能坐在一起吃飯,看電視,聊聊家常。
漸漸地,許是司淇正是最離不開人的時候,父子倆相聚時,沈碧萍總會打電話過來,不是司淇哭了怎么都哄不好,應(yīng)該是想爸爸了,就是司淇會爬了,會叫媽媽了,會走路了......
司硯那時候偶爾也會跟著去看看小家伙,雖然不常見,但每個階段的司淇,他都見過。
沈碧萍每次見到司硯,都會十分開心,留他住下,苦口婆心地勸他搬過來一起生活,說這樣一家人才算是團(tuán)圓了。
司錦年只是一臉欣慰地望著沈碧萍。
司硯看她一臉真誠,要不是他意外聽到沈碧萍曾跟人打電話,稱他是拖油瓶,他真的就要信"一家團(tuán)圓"這種話了。
他只是笑著拒絕,說自己習(xí)慣一個人住了。
毫不意外,司錦年對他的拒絕很不滿,次數(shù)多了,對司硯越來越失望。
再后來,順理成章,司錦年因為各種原因,來看他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哪怕是臨近他中考,司錦年也是雷打不動,一個月左右來一次。
每次來,就跟完成任務(wù)一樣,機械地問他要不要搬過去跟他一起生活,得到他拒絕的回答后,再寒暄幾句他最近的學(xué)習(xí)情況。
常年見不了幾面的父子,又能有什么共同話題呢。
見面次數(shù)越少,了解越少。
了解越少,聊得越少。
最后,父子倆都不知道該聊什么,只能回憶往昔。
司硯也曾經(jīng)想把沈碧萍根本不歡迎他這件事跟司錦年說,可沈碧萍多年來,做事滴水不漏。
他沒證據(jù),司錦年也壓根不會相信。
現(xiàn)在回想起當(dāng)初的事情,其實挺諷刺的。
那時候的他,仍然渴望著父愛,企圖用中考考砸,來吸引司錦年的注意力,試圖得到一些關(guān)心。
但他顯然是想多了。
他的中考失利,并沒有得到絲毫安慰,反倒是被司錦年指著鼻子罵了一通。
司硯現(xiàn)在都還記得司錦年的嘴臉,他滿臉氣憤,質(zhì)問他是不是一個人野慣了,整個人玩廢了不然怎么可能連高中都考不上
怪不得不愿意搬過去跟他一起住呢!
從那時候開始,司硯對司錦年的感情就慢慢變了,看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