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咬牙關(guān),汗津津的手緊緊攥著裙擺,朝涼亭的方向抬腳。
長姐小心!白錦稚一把扶住險些絆倒的白卿。
白卿玦聞聲猛地轉(zhuǎn)身,幾步走至涼亭入口,一眼便看到了高階之下的長姐白卿,他眼眶發(fā)熱,疾步而下,在距白卿兩步之地,撩開直裰下擺,鄭重跪地一拜,淚已是忍不住。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面對長姐,他再也忍不住。
白卿玦抬頭,一臉的風(fēng)塵仆仆,卻絲毫不損他英俊容貌,白卿玦喉頭上下翻滾著,哽咽喚了一聲:長姐……
這一聲長姐,她曾以為再也聽不到了。
明明該是歡喜的,可她心口悶痛,如鈍刀割肉一般難受。
她望著五官挺立,面部輪廓與四叔極為相似的白卿玦,曾經(jīng)瀟灑恣意的白家少年,如今已然成長為堅毅剛強(qiáng)的兒郎。
蒙大難,精氣不滅。
歷生死,風(fēng)骨猶存。
這……便是他們白家的好男兒!
她松開白錦稚的手,上前欲扶起白卿玦。
白卿玦攥住白卿手心遍布老繭的手,如剜心般難受,他未起只是緊緊攥著白卿的手,仰頭望著白卿那雙發(fā)紅的雙眼:游龍騎兵營白家七郎……白卿玦,平安還都。
她頓時淚如泉涌。
祖父出征平安歸來,第一件事便是帶白家家眷向祖宗敬香,讓每一個白家子嗣,告知祖宗他們平安還都。
如今,只剩白卿玦一人回來。
雖不是在白家沐浴敬香,可于白卿玦來說……有親眷的地方,便是白家!
有親人聽到,祖宗們也會聽到。
長姐,我來不及回去護(hù)住五哥,我沒有……護(hù)住五哥。白卿玦死死咬著牙,此事如同大石頭一般壓在他的心上,讓他時時無法喘息。
戰(zhàn)場之上,最應(yīng)該被護(hù)住的不是他,而是白家真正的傳承……鎮(zhèn)國公府世子大伯白岐山的嫡子,白卿瑜!
聽到白卿玦提起阿瑜,她心如刀絞,疼得骨縫發(fā)麻。
她用力攥住白卿玦的手,彎腰摟住白卿玦輕撫著他的脊背,啞著嗓音道:你和阿雲(yún)能活著,長姐……長姐已經(jīng)很欣慰了,總算我白家男兒,沒有盡數(shù)折損南疆!活著就好……
七哥!白錦稚跪在白卿玦身旁哭喊著白卿玦,用抱住兄長,哭得喘不上氣來。
小四……白卿玦一手抱住白錦稚,閉上眼也無法忍住眼淚。
白卿玦跪地未起,因為親人的懷抱,再克制不住心中悲痛,他緊緊咬著牙不愿意哭出聲卻還是弄濕了長姐的衣衫。
姐弟三人哭成一團(tuán),良久之后,才坐于涼亭之中,聽白卿玦說起南疆之事。
白卿玦與白卿雲(yún)受命帶騎兵繞川嶺直奔西涼云京,殺西涼一個措手不及。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