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令,近了西蜀入陣,立即接舷廝殺!”
血色殘陽,鋪過長長的江面。偶有一陣陣的食腐水鳥,不停從遠處焦急飛來。
不知殺了幾輪。
到了現(xiàn)在,東陵的水師,依然沒法子突破西蜀水陣。但還好,蜀人的水師那邊,眼看著就要堅持不住了。
只要再花一些時間——
“將軍,將軍,援軍來了!”
正在觀察敵陣的康燭,冷不丁聽到這一句,驚喜地轉過了身。蜀人的頑強程度,已經大大超出他的預料。
這戰(zhàn)事,可不能再拖了。
“江龍旗,是我東陵的江龍旗!”主船上,無數(shù)士卒狂喜大喊。
“莫急,派一艘輕舟,先行打探清楚?!笨禒T并沒有被蒙了眼睛,想了想開口。
很快,去打探的輕舟復而趕回。
“將軍,我認出來了,是楚州風陵塢的沈校尉?!?
康燭松了口氣。繼而,又緊緊握住了拳頭。
雖然馳援的水師不算多,但戰(zhàn)事到了現(xiàn)在,這一支新生的力量,若是合軍,擊潰蜀人的時間,只會越來越短。
“旗令!讓風陵塢的水師,配合主船,從側翼發(fā)出沖擊!三個時辰之內,我等要踏上滄州!”
只要踏上滄州,那么李度城的事情,應該還有轉機。
……
沈校尉是個年輕人,約莫二十七八。早兩年的時候,在楚州惹了一個參知,被誣陷為江匪的奸細,差點被秋后問斬。
是苗通將軍,替他證了清白。
他喜怒無度,好色,有時候還會克扣風陵塢的軍餉。但這些,與他要報恩的念頭,并不沖突。
轉過身,沈校尉看了一眼苗通離去的方向,平靜笑了起來。
“沈校尉為何發(fā)笑?!辈茗檰枴?
“我即將,要做一件慰藉良心的事情,心里高興。曹統(tǒng)領也知,我?guī)е@幫子的兄弟,這么一去,很可能要死很多人?!?
曹鴻沉默點頭。
“只希望曹統(tǒng)領,看在我今日的忠勇上。日后苗通將軍入了西蜀,還請多多幫襯一把?!?
“自然。”
“曹統(tǒng)領,你帶著手底的幾人,乘一艘輕舟,去那邊的蘆葦蕩里埋伏?!?
“這是為何?!?
“因為你不識水戰(zhàn),所以要聽我的?!?
曹鴻答應,剛分了輕舟遠渡。卻不料,在離著他不遠,這不過千余人的水師,已經重新鼓滿了帆,往東陵的水陣沖去。
“東陵風陵塢,校尉沈白,來馳援康燭將軍——”
曹鴻怔了怔,再回過頭,發(fā)現(xiàn)那千余人的水師,已經殺到了東陵水陣里。此時的康燭,并沒有任何斷后之軍。
首當其沖的一艘戰(zhàn)船,被沈白的艨艟一撞,迅速往江里沉去。
“天下忠勇?!?
曹鴻立正身子,閉目拱手,朝著這千余人的方向,躬身長長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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