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腳步,徐牧走得飛快,待走到青石巷的巷尾,果不其然,便見著賈周的人影,立在晚風之中。
賈周轉(zhuǎn)了身,壓住臉上的狂喜,率先平手長揖。
"文龍,入屋。"
這處青石巷柳家,原本是個好學書生的,先前時候,徐牧特地讓人送去了澄城書院苦讀。
空了下來,便成為暫時的聯(lián)絡(luò)之地。
"文龍突然入長陽,真叫人驚喜。"
"實則是,二位夫人擔心主公,我亦有些事情,便連夜趕來了。知主公顧慮,這會兒,衛(wèi)頭領(lǐng)還在城外等著。"
徐牧深吸一口氣,"文龍當真大智。"
"主公謬贊。"
賈周從旁提來食籠,剛打開,還在一邊的司虎,便歡呼著跑了過來,隨即抓了只燒雞,便大口吃了起來。
"虎哥兒,你的兩個嫂子,還給你烤了魚。再順便提一嘴,烤焦的那一尾,是二夫人下手的。"
徐牧頓時微笑起來。
"主公入座。"
兩人讓了讓,各自尋了張椅子,穩(wěn)穩(wěn)坐了下來。
"攻破長陽城,主公如今手握權(quán)力,感覺如何。"
"不太好。"徐牧露出苦笑。并非是虛話,他以前即便是個小東家,但也活得坦蕩,遠沒有現(xiàn)在寄人籬下的不適感。
"小侯爺確是忠義無雙,若非是他,如今的天下三十州,便要開始割據(jù)混戰(zhàn)了。"
"確是。"
賈周猶豫了下,面朝著徐牧,繼續(xù)凝聲開口,"原本的意思,是讓主公取了這一輪的大義,便急流勇退。奈何小侯爺托孤,只選了你。"
"文龍,你有什么想法。"
"只能度勢而行。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這么認為。入蜀州,是主公的上策,留在長陽做輔政大臣,是中策。"
"下策呢?"
"下策是……繼續(xù)賣酒,大隱于市。不可否認,主公有從龍之功,而且是大功。但這些東西,同樣也似火油一樣易燃,一場火勢則全功盡棄。"
徐牧一時沉默。
"內(nèi)城一帶,已經(jīng)風云暗涌了。只可惜,小侯爺?shù)臅r間太少,再給幾年,謀定而后發(fā),完美地清君側(cè)之后,或許大紀還能救。"
"這頭頂上的天公,終究是不憐憫世人。"
賈周嘆出一口氣。
"這些事情,主公可自行考慮。作為謀士,身在其責,只能替主公斷判一番。"
"文龍,我都明白。"
"主公,不說這個。"賈周轉(zhuǎn)而一笑,"大夫人那邊,已經(jīng)開始釀酒,讓衛(wèi)豐分派人手,親自送到各處酒樓。"
"送貨上門的,每一壇多收二錢,已經(jīng)入了不少訂單。"
"這倒不錯。"徐牧也揮散思緒,難得露出笑容。
"赭石的事情,周遵帶著人偷偷去掘礦了。鐵爺也讓我問你,有沒有其他煉鐵石的好法子,你先前說過與他商量的。"
"自然有一些,我等會寫封信,煩請文龍帶回去。"
賈周點點頭,沉思了番。
"主公,山獵村離著蜀州,并不算太遠。離著四百里之處,便有一個蜀州的邊境城鎮(zhèn),被潰軍霸占。主公若是有意,到時回告一聲,我替主公取來。"
"蜀州城鎮(zhèn)?文龍,里頭有多少大軍?"
"約莫六七千。"
"六七千?"
整個山獵村,全部的戰(zhàn)力也不過千。除非是說,把西北那邊的八千虎符軍調(diào)回來。
"主公可寬心。我向來不說大話,我說能取,便一定能取得到。不過,終歸要等主公的決定。"
徐牧深吸一口氣,原本有些沉悶的心情,一時間變得開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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