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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彩小說網(wǎng) > 燈花笑 > 第六十五章 裴云暎的懷疑

第六十五章 裴云暎的懷疑

她一口一個"大人"說得諷刺,段小宴也察覺出氣氛的微妙,當(dāng)下坐立不安,裝模作樣地問那頭的阿城道:"那個……藥茶包好了沒有啊"

"好了好了!"阿城邊吆喝著,邊將兩大包藥茶頓在桌柜上,抹了把汗:"藥茶有點(diǎn)多,耽誤兩位大人功夫了。"

"沒事沒事。"段小宴也抹了把汗,起身拿手扇風(fēng),嘴上道:"這天怎么這么熱!"

他踱到桌柜前,付過銀子,拎起兩大包藥材,催促裴云暎道:"大人,這天色不早,我們也該回了,不好耽誤陸大夫瞧病。"

陸瞳站起身:"大人慢走。"不見絲毫挽留之意。

裴云暎靜靜看著她,過了一會兒,他低頭笑笑,跟著站起身,走了兩步,忽又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將桌上那杯未喝完的姜蜜水拿起,沖陸瞳晃了晃:"多謝陸大夫的姜蜜水。"

"下回見。"

他二人離開了仁心醫(yī)館,銀箏挪到門口,一直等看不見他們背影時,才拍著心口輕輕松了口氣。

阿城小聲嘟囔:"這裴大人脾氣這般好,怎么每每瞧著怪瘆人的……"他自語,"一定是因?yàn)樗前训渡窔庵氐木壒省?

另一頭,離開了醫(yī)館的段小宴與裴云暎去前頭牽馬。

段小宴小聲抱怨:"哥,我就說了今日是白跑一趟,陸大夫不可能撿到我的荷包。弄成這副尷尬境地,日后還怎么再見她"

裴云暎停下腳步:"誰說不可能了"

段小宴一愣:"她在說謊"

"看不出來。不過她的話,你信三分就是了,必要關(guān)頭,三分也不要信。"

段小宴無:"哥,我總覺得你對陸大夫有偏見,我之前打聽過,陸大夫在西街名聲很好,都說她是人美心善的活菩薩,就你防賊一般防著她。一個弱女子,至于嗎"

"弱女子"裴云暎哂道:"看清她今日穿的什么了"

"穿什么"段小宴愣了一下:"一件裙子,挺漂亮的,陸大夫長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裴云暎看了他一眼。

段小宴莫名:"我說的不對嗎"

"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寶香樓,她穿粗布衣。第二次,萬恩寺,變成白羅裙,今日她身上衣料,已換了云素紗。"

"哥你居然記這么清楚。"段小宴不以為然,"很正常嘛,陸大夫是外地人,來到盛京,學(xué)著盛京女子打扮,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梔子都有好幾件花裙子呢。"

裴云暎把從醫(yī)館里帶出來的竹筒遞給他,轉(zhuǎn)身去解馬繩:"粗布每匹三百文,絹羅每匹五百文,至于云素紗,一匹至少一貫錢。不到半年,陸大夫衣料花用漲了不少。"

段小宴舉著竹筒茫然:"這又能代表什么"

裴云暎解開馬繩,翻身上馬:"這代表,如果陸瞳是和你一道進(jìn)入的殿前司,那么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是你頂頭上司了。"

他"駕"了一聲,縱馬而去,段小宴在原地呆了半晌,回過神來,氣急敗壞道:"哥你罵我!"

……

仁心醫(yī)館。

直到傍晚,杜長卿才領(lǐng)著夏蓉蓉主仆二人回來。

今日一番出行,收獲不少,杜長卿提回來的土產(chǎn)堆滿了小半院子。似是疲累至極,杜長卿話也沒與陸瞳多說,招呼阿城回家去了。

銀箏將醫(yī)館鋪門關(guān)好,陸瞳點(diǎn)起燈來,夏蓉蓉讓香草過來,遞給銀箏一個小紙包。

銀箏疑惑:"這是……"

香草笑道:"是我家小姐和表少爺今日在外買的白玉霜方糕,想著陸大夫愛吃甜的,特意帶了一些給陸大夫。"

銀箏同她道了一回謝,提著紙包回到陸瞳屋里,陸瞳剛提著醫(yī)箱從門外進(jìn)來。

"隔壁夏小姐送來的方糕,"銀箏道。

陸瞳:"放桌上吧。"

銀箏把方糕放在桌上,回身將門窗關(guān)好,拿剪子剪短燈芯,屋子里明亮起來。

陸瞳將醫(yī)箱收好,又彎腰,從床下拎出一個小匣子,接著打開桌屜,從桌屜中拿出一個淺金色的荷包。

荷包是絲綢緞面做的,上頭繡了兩只戲水鳧鴨,水草縈繞間意趣如生,精致極了。在這荷包的邊緣,還藏著一行小字,是人的名字——段小宴。

這是段小宴的荷包。

銀箏端著油燈走過來,把油燈放在桌上,看著荷包輕聲問陸瞳:"姑娘,今日段小公子來醫(yī)館,為什么不把荷包還給他呢"

那一日范府門口,段小宴走得匆忙,陸瞳和銀箏待要離開時,瞧見地面上掉了一只荷包。

荷包口還是松的,上頭繡著段小宴的名字,許是他在茶攤付完茶水錢后沒收好,行走時掉了出來。

陸瞳將荷包撿了回去收好,今日段小宴前來,銀箏還以為陸瞳會把荷包還回去,沒料到陸瞳什么都沒說。

長夜靜謐,陸瞳的指尖摩挲過荷包上名字凸起的刺繡,突然開口:"段小宴為什么會在范府門口"

銀箏一愣,下意識答道:"……不是辦差時路過么"

"既是辦差時路過,為何穿著常服茶攤前喝茶一共不過三四人,見過你我后,段小宴離開,那些人也跟著離開了,說明是一起的。"

"段小宴當(dāng)時問我為何在此地,我只告訴他替人施針,但裴云暎今日一口道出我替趙氏施針,可見對我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還有你當(dāng)日叫段小宴名字,他遲遲未應(yīng),最后才轉(zhuǎn)過身來,好似不愿被你我發(fā)現(xiàn)。這是為何"

銀箏聽得心驚肉跳:"姑娘的意思是……"

"他在監(jiān)視我。"

陸瞳平靜道:"我們被盯上了。"

窗外梅枝隔著紗簾映在花窗上,一幅畫便被框在了窗景中。

銀箏嘴唇發(fā)白:"可是他們?yōu)楹我⒅媚?

陸瞳垂眸:"早在萬恩寺時,裴云暎就懷疑到了我身上。一路試探,無非是為柯乘興之死,只是此案已結(jié),找不到證據(jù),他也只能從我這處下手。"

銀箏聞,越發(fā)緊張:"他們是官家人,咱們斗不過,姑娘現(xiàn)在打算如何"

陸瞳拿起桌上荷包,仔細(xì)望著那兩只戲水鳧鴨,微微笑了笑。

"沒事,就讓他盯著吧。"

她伸手打開匣子,把荷包裝進(jìn)去,又彎腰將匣子放回了床底。

一切杳無痕跡。

"對我們來說,這說不定是件好事。"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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