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爐火燒得正旺。
韋孝寬坐在爐火前,愣了神。
就連文更的票告,他都沒聽的太真。
“將軍?
文士打斷了韋孝寬的沉思,韋孝寬這才看向了他,苦笑著說道“老了便是這樣,沒多少精力…你繼續(xù)說,這次我定然認真。
“劉桃子又派遣麾下將士在各地擔任郡尉,游徽,收復各地的郡縣兵
韋孝寬再次愣神。
文士卻沒有停下來,繼續(xù)說著。
不知過了多久,韋孝寬這才搖了搖頭,“不必再說了。
高湛竟派高阿那肱去對付劉桃子…。可笑啊?!碑斚赂鞯貙④妭冇旨敝ラ_戰(zhàn)。
韋孝寬皺起了眉頭,“現(xiàn)在,不開戰(zhàn)才對大周有利,劉桃子這次雖拿了朔州,可做事比過去都激進了許多,若是沒有外人,他們一定會先打起來?!备哒侩m然殘暴,但是麾下不缺能將精兵,若是二者開戰(zhàn),劉桃子未必能撐得住,或許還會投奔大周?!薄笨涩F(xiàn)在,國內(nèi)的將軍們再三通迫,高湛便是知道,也不敢輕易動手。
韋孝寬說著,臉色卻愈發(fā)的惆悵。
他跟其余將軍們不同,是反對冒然出兵的。
高演雖然死了,可偽齊卻沒受到什么影響,邊防雖然爛,可晉陽和鄴城的精銳還不曾有變。
在如此局勢下,出兵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他覺得廟堂應該派遣使者,去察祀高演,而后與高湛承諾和睦相處,再撤一撤邊塞的軍隊,給高湛和劉桃子創(chuàng)造出一個很好的決斗空間來。
兩人一旦開戰(zhàn),那就不是輕易能結束的,劉桃子無法攻破晉陽,而高湛也無法迅速擊潰劉桃子。
戰(zhàn)事一旦焦灼起來,無論結果如何,都對大周有利。
可他這個想法,卻得不到國內(nèi)將軍們的支持。
因為大周本身獨特的軍事制度的影響,大周的將軍們都比較好戰(zhàn),戰(zhàn)爭能給他們帶來的利益巨大,這也是他們越戰(zhàn)越強,即便有宇文護這樣的人還能在國力上高歌猛進的原因。
可這也不是沒有弊端,弊端就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了,
韋孝寬閉上了雙眼,再次沉思了起來。
如何才能加速劉桃子的謀反進程呢?
如何才能讓他們打起來呢?
如果不能,又該如何讓楊忠等人全力去攻打劉桃子,以消滅劉桃子為首要任務呢?
韋孝寬忽睜開了雙眼,他站起身來,幾步走到了門口,一把打開了門。
外頭狂風大作,韋孝寬卻一點不懼,他迎著冷風,看向了遠處。
這一刻,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些想法。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卻隨后卻又消失不見。
龐大的玉璧城墻將官署團團圍住。
這座堅固的城池,齊人進不來。
他卻出不去?!眮砣税 ?。派個人過來,我有口信送去鄴城的
聲音隨風變得模糊
鄴城,皇宮。”這就是你給我舉薦的虎能之將?!””這就是關張之勇?韓白之軍略?!”
高湛抓著和士開的手臂,臉色猙獰,不斷的質問著。
和士開低著頭,眼里滿是淚霧,他哭著說道“陛下,是我的過錯,請您處置!!”
看著面前滿臉淚痕的和士開,高湛又緩緩松開了手,長嘆了一聲也不能都怪你,誰能想到劉桃子下手這么快,他竟敢謀反?!
“挾持一州刺史,哄騙廟堂,私下占據(jù),這已經(jīng)是謀反的行為了,絕對不能寬恕!”
“準備車馬,聯(lián)要領兵前往晉陽,讓平原王前來迎接!
和士開還是擦著淚水,輕聲抽泣。
祖斑卻趕忙走上前來,笑著說道“陛下,劉桃子造反,不容置疑是該殺,可偽周軍隊已經(jīng)在邊境整裝待發(fā),此刻攻打劉桃子,怕是最后讓周人得了好處啊。”
高湛很是憤怒,“那怎么辦?要縱容他私下占據(jù)朔州嗎?
祖斑趕忙說道”那自然不能縱容,彭城王先前竟還上賣,說是什么情有可原,等擊退了楊忠再商議這件事,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薄迸沓峭踔朗裁?!劉桃子此舉就是謀反!!””你勿要多說,現(xiàn)在就給我準備車架,聯(lián)要領大軍擊破劉桃子,斬下他的頭顱!
高湛一臉的暴躁,又跟和士開素要酒水。
祖斑是不勸的,當即就出去做準備。
和士開哭著坐在了高湛的身邊,“陛下,都是臣的過錯,臣不該舉薦這樣的人呵?!?
高湛聽著他的哭聲,臉上滿是無奈,“算了,算了,你也勿要哭了你跟高阿那肱,都是一時大意,就是聯(lián)都沒有想到,劉桃子竟敢這么做,他阿爺還在我這里,親族還在我這里,你還真沒有說錯,這廝是點都不顧及他人,就是個無君無父無法紀的畜生!”越早砍殺了他,越是對我們有利?!痹跉⑺?,還得先殺了劉桃枝。
高湛正說著,忽有甲士前來票告?!北菹?,尚書令高睿求見?!迸?須拔來了?快讓他進來!!”
高湛很是開心,趕忙令人請進來,很快,一位不滿三十歲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的相貌跟高湛有些相似,卻是柔和了許多,看起來就是一副和善忠厚的模樣。
他穿著有些單薄,進了殿內(nèi),便趕忙行禮拜見了高湛,”陛下!
高湛笑著將他扶起來,高睿乃是神武皇帝的侄兒,也是高湛的堂兄。
他是被高歡撫養(yǎng)長大,故而跟高湛的關系極為親近,本人更是宗室里少黽颼猻延豈有的全才。
他為人溫和,禮賢下士,關愛百姓,他跟劉桃子一樣,過去曾擔任北朔州刺史,都督北燕、北蔚、北恒三州以及庫推以西黃河以東長城名鎮(zhèn)軍務。
在任期內(nèi),他安撫民夫,加強成守,挖井鑿池,行諸多仁政,深得軍民擁戴。
直到如今,邊塞各地還都知道他的名聲,在邊塞的威望未必就比劉桃子要小。
看到他到來,高湛臉上的怒火當即消失,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還有人給我說劉桃子在邊塞的威望太高,不好動手,他們卻不知,我身邊還有你這樣的賢才,朕以段韶為將,斛律光為先鋒,你沿路安撫,劉桃子能陽擋我嗎?!””須拔!你來的正是時候!”劉桃子在朔州謀反,朕準備領大軍前往討伐,你跟著朕一同前往!
高睿驚呆了。
他趕忙跪在了高湛的面前,“陛下,臣正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
高湛一愣,隨即將他扶起來,肅穆的說道”當下元月,楊忠等人沒有命令,是不敢出兵的。””而劉桃子羽翼未成,軍隊分散在各地,此刻若是能迅速出擊,擊破他的主力,那就能順利接手各地防務,搶在周人前維持住當?shù)氐木置??!睕r且,你在邊塞最有威望,北朔,北恒,城外諸多成鎮(zhèn),誰不服你?”劉桃子反心已顯,若不能盡快出擊,再過一年,便無法制衡了。
高睿搖著頭,“陛下,當下道路上冰雪覆蓋,出兵的消息根本瞞不住,劉桃子得知大軍即出,便再也沒有緩和的機會,不是交戰(zhàn),便是投奔偽周,當下,劉桃子挾持高阿那腦,就如彭城王所,是因為朔州謀反,劫了物資,他也沒有自領朔州刺史,當下已經(jīng)退出了朔州,所安排的官員,也都是通過高阿那肱來表奏的,地方上的軍隊也是過去的地方軍
這不能說是他造反,更不該直接出兵。
高睿緩緩看向了和士開,“若要怪罪,這都要怪那些蠱惑您的小人,斛律羨在朔州,沒有什么過錯,我不相信他會吞沒軍糧物資,更不相信高阿那肱能擔當重任,抵御強敵?!?
高阿那肱徒有慮表,過去也只是充當侍衛(wèi),狩獵時陪同而已,可以作玩伴,卻不能做大將?!庇绕涫窃谶@種危急的時候,若我是劉桃子,得知廟堂派遣了高阿那肱待在我的后方,我也會派人捉了他!
陛下,該治罪的人不在朔州,就在您的身邊…
高湛果愣了片刻,恍然大悟?!痹瓉砣绱?”來人啊!!”
去將祖班給我抓過來,打二十軍棍!趕出鄴城,發(fā)往邊地為官!!
ps帝于后園使斑彈琵琶,和士開胡舞,各賞物百段。士開忌之出為安德太守,轉齊郡太守。一《北齊書·祖斑列傳》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