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沙沙聲,朗朗讀書聲,在沈瀟然的耳畔回蕩。
仿佛又回到兒時,回到母親還未失蹤的那年。
他曾經(jīng)也有三五好友相伴,世子總愛追著他打鬧,王爺總是擋在他們兩人之間,生怕真的打起來。
他與王爺都是薛山長最得意的門生,兩人總是暗自較勁,互不服氣。
那時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只是心思單純的少年,并沒有被權(quán)欲迷失雙眼。
自己常常帶著他們偷偷出宮,穿梭于京都城的大街小巷,留戀在鬧市之中,那時的他們是那么的肆意瀟灑,無憂無慮。
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年少的一切都那么的純粹美好。
后來父親常常告誡自己,在外要護著二皇子,自己與二皇子是表兄弟,王爺和世子都不安好心,要小心提防,不許來往過密。
自己對父親的話似懂非懂,并沒有完全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
直到先帝駕崩,新帝登基,母親失蹤,幼弟身亡接二連三的變故,致使自己離正途越來越遠。
那個陪在二皇子身邊的侍讀,那個被人稱贊的少年郎,那個立志要為百姓謀福的沈瀟然,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這里,沈瀟然眸底閃過一絲哀傷,“我已深陷沼澤,滿身泥濘,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路是自己走的,怨不得旁人。你從一開始就不該做二皇子的爪牙,為其所用,助紂為虐?!鼻Я桕耪Z氣一頓,“唯有自救,方獲重生?!?
“自救?”沈瀟然垂下眼眸,嘴角揚起一抹嘲弄之色,“走的錯路太多,要想回頭,談何容易?我對世人而,永遠都是罪人?!?
“罪孽也分深淺,現(xiàn)在回頭并不算晚,莫要一錯再錯。你總覺得上天不公,身不由己,其實命運一直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你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主宰,還談何其他?豈不是癡人說夢?
本王從不信命,更不認命,我若是你,定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當斷不斷,必受其亂?!?5八一60.
罷,千凌昱抬腳準備離去,話已至此,至于該如何抉擇還是要看他自己。
沈瀟然轉(zhuǎn)身看向千凌昱那道挺拔的背影,冷聲道:“王爺今日難得與臣推心置腹,若非臣清楚王爺?shù)哪康?,差點就被感動了?!?
“瀟郎向來聰明,本王也不必瞞著,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鼻Я桕呕仨聪蛏驗t然,眉眼冰冷,“你與她不是一路人,執(zhí)念太深,傷人傷己?!?
“王爺怎知我與她不是一路人?”沈瀟然語氣克制,但話下的不滿之意呼之欲出,“若沒有王爺?shù)募湘i束縛,她或許會有更好的選擇?!?
千凌昱的眉宇間有著歷經(jīng)滄桑歲月洗禮后,超然物外的冷靜。
只聽他幽幽開口,“你自己尚未脫離苦海,妄想把別人也拉入漩渦之中,陪你受苦嗎?你尚且自身難保,又如何護她周全?”
沈瀟然那張冷峻的臉瞬間凝滯,目光閃動間流露出難以說的復雜之色。
“換句話說,你沈家瀟郎又為她做過什么?除了猜忌懷疑,帶來危機,還剩下什么?怕是連你自己,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