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車昭華,她己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
可是麗姬怎么也沒想到,到了“生死關頭”,車昭華竟當真毫不猶豫自揭傷疤,字字句句皆是為她謀劃出路。
這樣坦蕩磊落、而有信的車家小姐,若不曾被車太師所誤,明明能尋一舉案齊眉的良人,安穩(wěn)幸福過一輩子的.......
思及此,麗姬眼里不由閃過一抹哀凄。
她見過太多深陷泥淖的女子,而車昭華原本那般光鮮耀眼,今昔對比愈加讓她遺憾不己。
喬忠國面對車昭華辭懇切的一番話,抬手虛扶了一下。
“本將早己知曉麗娘娘的無辜,此番并無為難她的意思,也自會派人送她平安出宮?!?
“不過在此之前,本將還有些許疑惑,想請麗娘娘為本將解釋一二?!?
麗姬聽聞此,當即猜到,沈元白果然替她運作過了。
不過喬忠國要問她問題?應該事關沈元白與金裕王吧?她......能說嗎?可是她好像也并沒有選擇......
麗姬難掩歡喜,畢竟逃脫樊籠這件事她己經(jīng)期待了太久太久,但沈元白于她有恩,她心中又不免糾結。
就在此時,一旁阿朵忽然低呼一聲:“娘娘,您快看車小姐!”
此瞬間將所有人都目光都引到了車昭華身上,只見她面色慘白慘白的,整個人己經(jīng)搖搖欲墜。
眾人順著阿朵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車昭華那淺色的衣裙上己經(jīng)洇開了一大片刺眼的血漬。
麗姬雙眸猛地瞪圓了,同為身懷有孕的女子,她哪能不明白,如此大的出血代表了什么!
“車小姐!”
麗姬疾步上前,喬忠國己經(jīng)蹙著眉,先一步將幾乎要跌倒在地的車昭華扶住了。
車平錦嚇得面色雪白,急忙上前將車昭華攏住,口中顫呼:“華兒!”
劇痛蔓延開來,車昭華冷得打了個寒顫,嘴角的笑容卻那般真心實意。
“它要走了,這個不該存在的孩子,終于要走了.......”
麗姬看到車昭華那恍若解脫的笑容,心頭刺痛難當,忍不住落了淚。
“車小姐,你不該拿別人的錯懲罰自己,這樣連你也會......”
車昭華搖了搖頭,不在意了,她真的不在意了。
“麗娘娘,車家欠你,我......我只能償還到這個地步了?!?
“對不住,你.......你是極好的女子,愿你今后掙脫一切桎梏,事事皆能得償所愿?!?
“爹爹......爹爹......”
“一定要將華兒和娘葬在一處,娘最是疼華兒,娘定己經(jīng)在天上為華兒急得團團轉(zhuǎn)了?!?
車平錦渾身顫抖,整個腦子都亂了。
他茫然環(huán)顧一圈,忽而將車昭華放到麗姬懷里,沖著一旁的喬忠國跪下,連連磕頭,咚咚作響。
“喬將軍,求求您,求您為華兒尋個軍醫(yī)吧!城里的郎中也成,游醫(yī)也好!”
“不能啊,我不能再失去華兒了!求求您了喬將軍!”
“求求啊喬將軍,為什么......為什么一切會變成這樣!”
車平錦慟哭出聲,聲聲哀求。
車昭華聽到那一下下落到實處的磕頭聲,眼淚簌簌而下,虛弱無比地勸道:
“別......爹爹,不必為華兒如此啊......”
喬忠國沒有猶豫。
好孕來畢竟是他們“送”到車太師手中的,雖然兩國爭斗,謀略手段講不得心慈手軟,而且好孕來究竟用不用、怎么用也全憑車太師決定。
但,到底是一樁因果啊......
喬忠國沖一旁的喬二招了招手,喬二登時走上前來。
喬忠國附耳低聲說道:“以最快的速度將車小姐送到玉朝宮去,將人交給大少爺?!?
喬二心中雖有疑問,但執(zhí)行命令依舊沒有任何猶豫。
他俯身去抱幾欲昏迷的車昭華,喬忠國也將車平錦拉了起來。
“車小姐此次兇險異常,本將也只能盡力而為,你留在此處等消息吧。”
喬忠國剛開口,喬二己經(jīng)抱著車昭華大步離去,鮮血順著車昭華的衣裙與鞋后跟滴在了地上,
觸目驚心。
車平錦還欲追上前去,喬二己經(jīng)一個拐角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喬忠國神色凝重,心中暗道:“希望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