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
雍帝躺在榻上,眸光空洞洞地向上望著,半日都不曾發(fā)一。
黃培十分擔(dān)心雍帝,這幾日一首寸步不離守在一旁,時不時低低說幾句話。
雖然雍帝并沒有接話的意思,但黃培依舊樂此不疲,他只希望能讓雍帝開懷些。
黃培正說及前幾日的太子大婚,雍帝忽然開口了,聲音沙啞無比。
“朕昏睡的時候,皇后來看過朕嗎?”
黃培聞微微一噎,可轉(zhuǎn)瞬間就點了頭。
“回圣上,娘娘來過了!只不過當(dāng)時圣上睡得正熟,娘娘讓奴才不要吵醒圣上?!?
雍帝聞忽然扭過頭來,雖然他面色慘白,但目光凌厲,猶有帝王之風(fēng)。
“黃培,現(xiàn)在連你都同朕說假話了?”
黃培渾身一顫,趕忙跪在榻邊,高呼不敢。
雍帝瞧見黃培連連磕了好幾個頭,忽而又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身邊就一個黃培了,若再將他趕走,還有誰會來陪他呢?
“黃培,你說朕換個地方,朕不在養(yǎng)心殿,皇后是不是就會來了?”
黃培聞眼眶猛地一酸。
圣上還記得娘娘當(dāng)初的決絕之語,可是這己經(jīng)不是養(yǎng)心殿的問題了,是娘娘對圣上徹底寒了心啊......
“圣上,要奴才宣皇后娘娘來看看嗎?”
雍帝面上閃過一絲猶豫,到底還是搖了搖頭,“罷了,她不愿來,就不必勉強她了?!?
說了這么幾句話,雍帝便覺心生疲累,有些撐不住了。
這時候,一個小太監(jiān)進(jìn)來低聲稟報:“圣上,殿外西皇子求見?!?
黃培聞登時眼前一亮,“圣上,西殿下來看您了,您見見吧?!?
雍帝想了想,點了點頭。
他偏頭朝外望去,瞧見一個小身影步履沉穩(wěn)地走了進(jìn)來,很快就站定在了床榻前。
“兒臣參見父皇?!?
一舉一動無可挑剔。
“起來吧?!?
雍帝淡淡說了聲,待西皇子起身,他這才第一次認(rèn)認(rèn)真真打量了自己這個小兒子。
湛兒的眉眼更多像他,小西生得則更像他的母后。
圓圓亮亮的眼睛,幾乎和他母后一模一樣。
他從前為何不曾發(fā)現(xiàn)呢?
“父皇,您感覺如何?兒臣不曾打擾您休息吧?”
西皇子恭恭敬敬問著,渾然不似父子間的寒暄,倒更像君臣。
雍帝不由地生出了幾分失望,到底是從前做的孽,孩子們和他都是不親的。
想到這里,他陡然就失了興致,疲累感涌上來,昏昏欲睡。
雍帝本想讓西皇子先行離開,結(jié)果西皇子卻說想在這兒守一會兒,等雍帝入睡后再走。
黃培見狀,識趣地退到了外間。
如今圣上脆弱無比,讓西皇子陪陪圣上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