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冷著臉沒有說什么,狠狠瞪視著老張,犀利的眼神令老張坐臥不寧,訕訕的一打方向盤,超過出租車走遠了。
坐回來,厲元朗低聲問謝克:“早上看見那人是不是老張?”
“不太像,老張都快五十了,哪有那么矯捷的身手,一閃就不見人影了?!?
厲元朗覺得有道理,不過今晚老張反常的舉動令他很警惕,這個人擺明是對他有監(jiān)視之嫌,如果早上那個人不是他,說明最起碼有兩個人對他的一舉一動很感興趣,早上那人不知道是誰派來的,老張的背后是誰主使呢?
由于出租車是公眾場合,厲元朗不好多問謝克,頭靠座椅瞇起雙眼一不發(fā),假寐起來。
出租車行駛很長一段路,停在縣城邊上的一個大院里,“農(nóng)家活魚館”幾個招牌大字,在落日余暉中徐徐生輝。
“這里做的魚味道鮮美,吃法多樣,最主要的是新鮮,活魚現(xiàn)宰現(xiàn)做,很地道?!敝x克引著厲元朗走進去。
院子里停著很多臺車,一排平房做客人使用的大廳和包間,兩邊一側(cè)是廚房和庫房,另一側(cè)是有人住的活動板房。
走進大廳里一看,人頭攢動,座無虛席,說話喝酒聲不絕于耳,很是熱鬧。
謝克早就定好包間,由服務員領著走進去,一張圓桌,中間凹進去鑲嵌著一口大鐵鍋,這里主要以魚鍋為主,如果不點魚鍋,點其他的菜,魚鍋上面就鋪上一塊板子,遮擋住這口鐵鍋,往上面擺菜用。
“咱倆點個魚鍋,再配上幾樣小菜,怎么樣?”謝克和厲元朗商量道。
“客隨主便,你看著辦。”厲元朗看到房間里有空調(diào),即便魚鍋冒熱氣,空調(diào)的溫度可以降溫,就不存在汗流浹背的囧像了。
謝克應承一聲,安排一個特色魚鍋,四樣下酒小菜。既然喝酒,酒水自然不會少,特地點了本地產(chǎn)的西吳大曲,五十二度?,F(xiàn)在喝酒都喝高度數(shù)白酒,低度數(shù)都是勾兌酒,喝著傷身體還上頭,高度數(shù)酒大多是糧食釀造,不上頭。
等到服務員出去,包間里就剩下厲元朗和謝克倆人,謝克遞給厲元朗一支煙,厲元朗接過來并沒有馬上說話,環(huán)視包間里一圈,謝克馬上會意,告訴他:“放心,這里面沒有其他東西,我常來,和老板熟悉?!?
厲元朗點了點頭,他才到西吳縣沒幾天,就遇到監(jiān)視和跟蹤,不得不多長幾個心眼,提高警覺性,終究沒有壞處。
和謝克聊天,厲元朗便問起司機老張的情況。
謝克說,老張原來在縣政府小車隊,隸屬于某位副縣長的專車司機。車改之后,原則上縣領導不配專車,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縣領導依然都有專車和司機,只不過對外說是車子領導不用,其他人可以使用。
開玩笑,領導的專車誰敢亂用,萬一領導發(fā)起火來,就是辦公室主任都扛不住,何況是普通科員了。
所以,老張這類人并沒失業(yè),始終服務員于縣領導。厲元朗到任之后,老張忽然從縣政府那邊調(diào)到縣委辦下面的司機班,分配給厲元朗了。
謝克啰里啰嗦說了這么多,只有最后一句話說到點子上。據(jù)他透露,老張和隋豐年關系密切,聽說是老鄉(xiāng),一個屯子里出來的。
隋豐年!他是榮自斌的秘書,這么說來,老張是榮自斌派來的可能性最大。
原來是榮自斌在自己身邊安裝了一顆棋子,時刻監(jiān)視自己?怪不得老張對他去向這么上心,準是要掌握第一手信息,好隨時向他的主子匯報。
看來,得想個辦法把老張調(diào)走,否則有這么一個人,厲元朗缺乏安全感。
當然,這些話他心知肚明即可,沒必要往外說。
很快,服務員端來一個大盆,里面放著一條重約五斤的大胖頭魚,還有幾樣配菜,燒開大鐵鍋,放進調(diào)試好的湯汁,點燃大鐵鍋,咕嘟嘟開始燉魚。
旋即,房間里熱氣騰騰冒著水蒸氣,好在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的很低,兩下相抵,不會感覺那么熱和喘不上氣來。
等著燉好魚的過程里,四樣小菜紛紛擺上桌。謝克打開白酒,給厲元朗斟滿一杯,自己也倒上。
他端起酒杯十分慚愧說道:“元朗,今天我正式向你道個歉?!?
厲元朗一怔,便問:“你這個道歉是從何而來?”
“上一次咱們同學聚會,我有點過了,有得罪的地方,希望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別跟我計較。你隨意,這杯酒我干了。”說罷,謝克一仰脖,一兩多的白酒一口喝干。
“咱們是同學,沒有那么多的講究,這杯酒我陪你?!眳栐嗜绶ㄅ谥?,同樣喝了個干凈,一點不剩。
“爽快!”謝克一挑大拇哥,又給厲元朗滿上,正要開口說話,忽聽門外有人大吵大嚷:“媽的,這個包間是老子長期使用的,你們敢給別人用,去給我轟走,要不然,老子砸了你的店!”隨著這個聲音落下,包間門被人一腳踹開,呼啦啦闖進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