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很簡單,常鳴的妻子葉文琪是葉卿柔的堂妹。
而葉卿柔又是王銘宏的兒媳,王占宏的侄子媳婦。
在王占宏那里,常鳴不一定掛上號。
徐萬東卻不同。
怎么說,常鳴也是王占宏書記拐彎親屬,心里天平自然要有傾斜。
作為王書記的秘書,把他放在戴鼎縣擔(dān)任書記,本身就有栽培的意思。
所以,金勝這個安排,可謂十足周到,非常圓滿。
關(guān)鍵是,縣委辦副主任和縣委書記接觸良多,一切順利的話,常鳴非常有希望更進(jìn)一步,把“副”字去掉,接替主任一職。
大多數(shù)情況下,縣委辦主任都由縣常委兼任,也就是說,常鳴升任副處級,前景十分光明。
“老哥,你有這份心思,謝謝了?!?
厲元朗這話有雙重含義,一個是真心感謝,另一個,金勝的做法,也間接幫助他圓了對常鳴的愧疚。
“元朗,你不用謝我。只要你在仕途上走得長遠(yuǎn),走得圓滿,我們這些和泥你關(guān)系好的人,才能有機會?!?
金勝意味深長說:“就說這一次,擺明大家是沾了你的光,從而走向一個更大的舞臺,展示自己?!?
“政治這東西,沒有堅強的后盾是玩不轉(zhuǎn)的。你做的再好,就是埋在土堆里的金子,發(fā)光也沒人看到。”
“就像我,在甘平縣窩了好幾年,做縣長的那段時間,我沒有一天在十二點之前睡過覺,全身心撲在工作上面。”
“慢待了家庭,慢待了妻兒,可我換來什么?僅僅是表面上的贊揚和肯定。真正到了提職的時候,沒人想到我,更沒人替我說話?!?
“好不容易你向常書記推薦了我,卻由于水副書記的另有打算,將我的大好前程撲滅了?!?
“實不相瞞,那些日子我十分頹廢和沮喪,甚至都想到了辭職下海。”
“從政的人,誰不想升官,不想走得高走得遠(yuǎn),只不過有些人嘴上不說而已?!?
“世界上沒有高尚的人,有的話,早就被這個社會給淘汰了?!?
“元朗你說,當(dāng)今好官和孬官該如何定義?我認(rèn)為,好官是把老百姓的利益裝在心里,時刻想著為老百姓造福?!?
“不像那些孬官、貪官,靠侵占或者剝奪老百姓的利益,為自己謀取私利?!?
“所以我覺得,不能說對自己仕途有追求,就是貪官、孬官。我們只想爭取更大的平臺,更廣闊的施展空間,來實現(xiàn)自己的想法和愿望?!?
金勝這番直白的肺腑之,聽上去很俗,最起碼比冠冕堂皇的講空話、假話強許多。
他喝了一口酒,壓了壓繼續(xù)說:“來的時候,天侯我們兩個在一起喝酒時,他就跟我講了一個實在例子?!?
“你是知道的,天侯這人對仕途最沒野心,最沒追求。那一陣子,你我陸續(xù)走上領(lǐng)導(dǎo)崗位,天侯依然在正科級徘徊。”
“每次回家,他老婆馮蕓就在耳邊念叨,說他沒出息,嫁給他這一輩子算是倒了大霉,把他吵得連家都不想回了?!?
“這還不算,去老丈人家,老丈人都不給他好臉色,陰陽怪氣的數(shù)落他,就連天侯的兒子都瞧不起他。”
“天侯那段時間很苦惱,想找人訴說心里話,你我工作都很忙,沒時間傾聽。他自己一人經(jīng)常喝得酩酊大醉,反正喝多了回家倒頭便睡,馮蕓說難聽的話,他也聽不到?!?
“后來,你幫他調(diào)到戴鼎縣當(dāng)了副縣長,你說天侯為何那么愿意出席不相干的酒局。他不是顯擺,他是想發(fā)泄,想要讓人高看他一眼,他季天侯不是孬種,是條漢子?!?
“結(jié)果,卻遇到任凱喝酒喝死那件事,受此牽連,副縣長丟了,降為一級主任科員。登高跌落的那種滋味,他這輩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