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的情況有些棘手,身體的虧空,短時(shí)間內(nèi)根本就無法修補(bǔ)。更別說,她心里承受了那么多的悲痛……
其中有一部分,是因?yàn)樾牟 ?
心病需要心藥醫(yī)??蛇@心藥,恐怕永遠(yuǎn)都回不來了。
云楓的臉色難看至極,陳詠荷忍不住紅了眼睛,低聲啜泣起來。
整個將軍府都陷入一片陰霾之中。
蕭廷宴邁入房內(nèi),一步步走到了內(nèi)室,走到了劉氏的床榻前。
劉氏倒是醒了過來,但她的臉色不太好。
整個人似乎都處于游離的狀態(tài)。
她聽到腳步聲,有些恍惚的扭頭,看向蕭廷宴。
蕭廷宴坐了下來,眸光溫和地看著劉氏。
“夫人……現(xiàn)在整個將軍府都要靠你支撐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們可就徹底沒了主心骨
“阿鸞和云傾還在永州與山匪周旋呢,你忍心讓他們再痛失一個親人嗎?”
劉氏的鼻子酸澀得厲害,她低下頭來,嘶啞著聲音回道:“我……我也不想這樣??墒牵估镂铱偸侨滩蛔〉刈鲐瑝簟铱偸菚舻?,將軍和慎兒死時(shí)的畫面
“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她眼底滿是痛苦。
蕭廷宴遞了一個帕子給她。
他也不勸她,只靜靜地看著她哭,看著她發(fā)泄悲痛的情緒。
劉氏哭了一通,覺得心里好受不少。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抬頭,沖著蕭廷宴笑了笑:“宴王,讓你見笑了
蕭廷宴的眉眼溫潤如玉:“夫人不必介懷,本王是阿鸞的未婚夫,那我就是你的女婿,你將我當(dāng)自己兒子看待,也是一樣的
劉氏緊緊地握住了蕭廷宴的手:“鸞兒能遇見你,是她的福氣。宴王,你會一直一直守護(hù)在她身邊,好好地照顧她嗎?”
蕭廷宴想起云鸞,眼眸就不由得變得溫柔起來。
他勾唇,輕輕笑了。
“夫人放心,無論未來發(fā)生什么,本王都不會松開阿鸞的手。遇見她,何嘗不是本王的救贖,不是本王的福氣呢
劉氏展顏而笑,心里安定了不少。
“等阿鸞回來,就讓她與你完婚吧。早點(diǎn)成親,免得夜長夢多……她嫁給你,就是嫁入皇室,不守孝三年也沒人敢多嘴的
她得親眼看著,鸞兒與宴王成親,她才能徹底的放心。
宴王是一個很好的男人。
她能夠看得到,宴王對鸞兒的專一與深情。
將鸞兒托付給宴王,她非常放心。
蕭廷宴眼底掠過幾分亮光,他笑著回道:“本王聽阿鸞的……她想什么時(shí)候成親,就什么時(shí)候成親。本王尊重她的想法……不會強(qiáng)迫她的
劉氏拍了拍他的手背。
路神醫(yī)熬了一些藥端進(jìn)來,蕭廷宴接過來,親自喂劉氏喝藥。
劉氏有些受寵若驚。
“這怎么使得?王爺,讓我自己喝吧
蕭廷宴倒是神色如常,他捏著湯勺,舀了一些藥汁遞到了劉氏的嘴邊。
劉氏不好拒絕,張開嘴喝了藥。
蕭廷宴的眼底漫過幾分追憶:“本王六歲的時(shí)候,母妃過世。這些年,本王想要盡孝,都無處盡。如今,本王與阿鸞是未婚夫妻,你就是本王的長輩
“阿鸞在永州,不在你身邊,本王這個女婿,就代替她來照顧你。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夫人不必誠惶誠恐。本王再是王爺,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提起過世的宸貴妃,劉氏眼底掠過幾分異樣。
她避開蕭廷宴的眸光,有些心不在焉的說了句:“先貴妃是個很好的人。可惜,好人不長命
蕭廷宴本來就有事想問劉氏,他見她這樣說,他當(dāng)即便跟著問了句。
“夫人以前可曾與我母妃有過接觸?”
劉氏目光復(fù)雜的看著蕭廷宴,她嘆息一聲。
“倒是有過一些接觸……我年輕時(shí)武功高強(qiáng),先皇安排我,在貴妃身邊待了一段時(shí)間,來保護(hù)她的安全
蕭廷宴眸光閃爍,眼底帶了幾分希翼。
“那你一定清楚,我母妃是個怎樣的人
劉氏緊繃的情緒,漸漸松懈了幾分。
想到那個完美無暇的人,她嘴角不自覺的溢出幾分弧度。
“娘娘她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她溫柔善良,心懷天下,為了這南儲江山,她犧牲的可不只是她的愛情。什么身份,地位,尊榮,在她的眼里,仿佛都沒百姓的安居樂業(yè)來的重要
“正因?yàn)樗櫲缶?,心懷百姓,所以她才將本該屬于她的皇后之位,拱手相?
蕭廷宴的心,輕輕一顫。
這些事情,他倒是不知道的。
劉氏看著他眼底的迷惘,她也沒有任何顧忌,今日有機(jī)會與宴王進(jìn)行這一場交談,她也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知他。
劉氏說。
宸貴妃與先皇有著青梅竹馬的情意,兩個人年齡相仿,一起長大,彼此扶持。在他們成年時(shí),他們就互通心意,許下了海誓山盟的誓。
誰知,先皇最后居然被立為太子。
他們原本定好的婚約,也被破壞,先皇被逼著娶他不喜歡的女人……為此先皇還大鬧一場,想要豁出一切,抵抗那巍峨的皇權(quán)。
可惜最后,他終究沒有成功。
他娶了他人為太子妃,毀了他與宸貴妃之間的誓。
宸貴妃倒是沒有怨恨他,心甘情愿成了他的妾,成了他背后默默支持他的那個人。
宸貴妃總是勸先皇,要以大局為主。既然他已經(jīng)成了太子,就該承擔(dān)起他該負(fù)起的江山重?fù)?dān)。
先皇登基后,立了他人為皇后。宸貴妃為了避其鋒芒,一直喝避子湯,不爭寵不宮斗,安安靜靜的當(dāng)一個隱形人。
直到皇后病逝,沒有留下一兒半女,宸貴妃才斷了避子湯,開始考慮生育屬于他們的孩子。
所以,蕭廷宴出生時(shí),他才與他的那些皇兄們,相差了那么大的年歲。他是先皇最小的兒子,也是被先皇給予厚望的皇子。
宸貴妃以為,她低調(diào)行事,低調(diào)生子就能避免那滔天災(zāi)禍。
殊不知,踏入那道宮門,她不爭不搶才是她最大的錯。
從一開始她就錯了。
劉氏捏著帕子,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娘娘總是以大局為重,委屈自己那么多年,到頭來卻不得善終。她真心對待每個人,殊不知在那座宮廷里居住的人,他們早就沒了心,他們早就成了爭權(quán)奪利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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