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過你了?”江瑤芝問。
“對!你以為我今天為什么這么晚回來?他們今天找到我,警告我,讓我自己交出孩子,別等著他們出手,你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嗎?”
江瑤芝不相信,“他們是怎么確定孩子就在我們這的?”
“你當(dāng)他們幾個都是傻子嗎?會帶走孩子藏起來的人,除了宴衡,就是念念,宴衡已經(jīng)被他們控制,他們在宴衡身上沒有查出什么,那孩子就只有在念念手上,在我們何家手上,這難道很難確定嗎?”
“不。”江瑤芝咬牙道,“那這也是他們的猜測,他們無法確定孩子就在我們這里,只要我們現(xiàn)在把孩子藏好,只要他們找不到孩子,他們也不能對我們?nèi)绾??!?
“天真,你太天真的,他們這些人有的是手段,也許從我踏出薄家起,他們就已經(jīng)派人盯著我,盯著我們家了,你現(xiàn)在想要把孩子送走?送哪去?你現(xiàn)在一出去,一有異常的舉動就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把孩子送出去,呵呵,簡直癡人說夢。”
何富海的話并不能讓江瑤芝轉(zhuǎn)變心意。
她一想到何蘇念死了,被蔣黎弄死的。
而他們還要順了蔣黎的心,將孩子送回到她身邊。
江瑤芝一想到這一點(diǎn),她胸口就憋悶,心里更是難受得宛如被一萬根針扎過。
她沒有那么大度,她無法做到讓仇人稱心如意。
何況要是這個孩子原本就沒有被何蘇念藏起來,她自然不可能做什么,但何蘇念已經(jīng)做了,她也無法做到將孩子送回去。
江瑤芝并沒有理會何富海這些話,她又問了一句,“他們除了說了這些,還說了什么?”
“他們還說這件事另有隱情,他們說不能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后天法庭就該開庭了,沈?qū)庈壅f會讓我們看到真相,但我們也必須要將孩子還給他們?!?
“你信了?”江瑤芝咬著牙,盯著何富海,突然咧開嘴,笑得諷刺,“你說我天真,何富海,最天真的人是你,他們說另有兇手你就相信,他們說會讓你看到真相,你就要把孩子還回去,何富海,蔣黎那些為自己辯白的謊話你聽得還不夠多嗎?現(xiàn)在換個人來說,你就相信了?”
沈?qū)庈郛?dāng)時(shí)說得信誓旦旦,不像是在說假話,何富海承認(rèn)他心里是有幾分相信的。
但把孩子送回去,并不單單只是因?yàn)樾帕藥追稚驅(qū)庈鄣脑?,還有他不想何家再出事了。
可江瑤芝已經(jīng)被仇恨蒙蔽了,她根本看不到何富海的苦心。
“相信也好,不信也罷,這個孩子無論如何都要送回去?!?
“我不同意,我絕不會同意。”
“你......”
“爸媽?!焙尉凉陕牪幌氯コ雎?,“你們不要吵了,既然他們那邊非說蔣黎不是兇手,這件事另有隱情,既然他們要讓我們看到真相,我們就信他們一次,我們看看他們后天能拿出什么證據(jù)來,這個孩子也暫時(shí)放我們這,若真如他們所說,蔣黎不是兇手,再把孩子還給他們也不遲?!?
何富海聽完何君澤的話,一時(shí)間沒作回應(yīng),江瑤芝卻答應(yīng),“好,既然他們說蔣黎不是兇手,那就拿出證據(jù)來,若他們真能證明蔣黎不是兇手,我就不阻止你們將孩子還回去?!?
何富海沉默了好大一會,兩人爭吵的聲音太大,入睡的孩子被吵醒,“哇”的一聲張大嘴巴哭出了聲音來。
孩子的哭聲打破了寂靜。
何富海轉(zhuǎn)頭看著孩子,他眸底滿是深深的無奈。
終于......何富海點(diǎn)頭。
兩天時(shí)間,他等得起,他也想看看沈?qū)庈鬯麄兙烤故遣皇窃隍_他。
何富海再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再看江瑤芝一眼,沉著臉走了出去。
江瑤芝不相信這件事會有別的證據(jù)出現(xiàn),更不相信蔣黎那邊任何人的話。
所以她答應(yīng)只是為了拖延時(shí)間,她怕何富海真的非要將孩子送回去。
若他真要那樣,她是無法阻攔的。
......
把江瑤芝勸回房間,何君澤去書房找了何富海,何富海坐在沙發(fā)上抽著煙,整個人充滿有心無力的頹喪。
何君澤在一旁坐下,“爸,媽已經(jīng)回房間了,別跟她吵了,其實(shí)她心里想的也能理解,她只是無法接受念念的死亡,心里太痛苦了,不想將孩子還回去讓蔣黎他們稱心如意,理解一下她吧?!?
“我知道?!焙胃缓5穆曇魡×耍捌鋵?shí)做再多都沒用,給我們真相也沒用,你妹妹終究不是給了真相就能回來的。”
何富海緩緩說著,閉上了眼睛,指間的煙也被他捏滅在了手心里。
何富海猜測得沒錯,沈?qū)庈酆捅¤_實(shí)已經(jīng)派人盯著他,盯著何家了,他們?nèi)魏萎惓5呐e動都會被發(fā)現(xiàn)。
翌日。
何富海那邊沒有消息,宴遲一夜未眠,猩紅的眸子和眼下的青黑是他難以掩蓋的疲憊。
薄瑾御給他倒了一杯茶開口,“明天就是法院開庭,只有保重自己,才能救她們母女,對了,剛剛知道的消息,蔣黎這幾天恢復(fù)不錯,今天已經(jīng)被警察帶去警局了?!?
宴遲點(diǎn)了下頭,啞著嗓音,苦笑著道:“昨晚我一遍遍地問自己,孩子若是真的沒了怎么辦......結(jié)果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孩子若是沒了該怎么辦,不知道該怎么跟蔣黎交代?!?
“還沒結(jié)果的事情,往好的方向想想,別自己嚇自己?!?
宴遲扯出一笑,笑得比哭得還難看,“之前一個人的時(shí)候遇到事情根本不帶怕的,可現(xiàn)在有了兩個在乎的人,我真是害怕的不敢往好的方向想,怕最后太失望?!?
薄瑾御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宴遲現(xiàn)在的心情同樣身為父親的他能理解。
樓上沈?qū)庈垤o靜看著,心里默默祈禱孩子能平安回來。
時(shí)間一晃來到法院開庭這天。
這天同樣是何蘇念下葬的日子。
一大早,天就灰蒙蒙的,中午時(shí)就下起了大雨,墓地里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整片的墓碑,看著格外壓抑。
何蘇念剛下葬,何君澤替江瑤芝打著傘,江瑤芝不斷撫摸著墓碑上何蘇念的照片,緊緊咬著唇,掉著淚。
江瑤芝對著何蘇念的墓碑道:“念念,媽媽和你爸爸哥哥馬上就要去法庭了,你等著,我們一定會為你報(bào)仇,你就在天上睜大眼睛好好看著,看著蔣黎是如何受到懲罰的?!?
江瑤芝和何蘇念說了很多話,寂靜無聲的墓地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
何富??粗翁K念的照片不說話,不知道心里想著什么,等江瑤芝說完話,三人一同前往法院。
上車前,江瑤芝回頭看了眼墓地,心里默默道:念念,等著,等著媽給你報(bào)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