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新帝本就是在民間長大,看過民生百態(tài),知曉世間疾苦,登基雖才五年,卻也勵精圖治,未曾有過一日懈怠。
謝疏沒問蒼溟‘帝位就這么易主了,有何感想’這種蠢話。
且不論他和青嫵壓根不在乎這人間至高之位,從實際出發(fā),人間往后或許會有許多帝王,但人皇只有那么一位。
再者說,他和青嫵不可能一直被人間事牽絆住,陽間事陽間管,陰間事陰間管,如此才會陰陽守恒。
當(dāng)年他和青嫵插手人間事,本就是局勢所迫。
更何況,‘蕭扶稷’這個名字,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四叔現(xiàn)在是太上皇了?”蒼溟管徽王叫四叔,倒是叫的很自然,沒什么生硬感。
謝疏沉默了會兒,道:“沒有,他快死了?!?
蒼溟頓了頓:“他剩余陽壽應(yīng)該不止這點?!?
謝疏:“聞夫子與他和離后,他苦求無果,心灰意冷自暴自棄,終日暴飲暴食,如今已胖到下不了床?!?
蒼溟沉默了片刻,緩緩‘嗯’了聲,眼里卻多出了笑意。
幾息后,他還是笑出了聲。
謝疏看出他的惡趣味,嘴角也扯了扯,眼里多了點笑。
“看別人倒霉,你就這么開心?”
“蕭沉硯,你不管怎么變,那點壞心眼都變不了?!?
蒼溟看他:“你是第一個明知是我,卻喚我蕭沉硯的人?!?
謝疏笑了笑:“不都是你嗎?!?
蒼溟垂眸不語,“對她來說,不是?!?
“那就是你的原因了?!敝x疏淡淡道:“你們是鬼神,壽數(shù)接近永恒,凡人一生,你們眨眼一瞬?!?
“作為蕭沉硯時的你全心全意愛她,身為蒼溟時,你的愛卻有雜念?!?
“或許有些人在感情上不在乎這一點雜念,可你應(yīng)該知曉,她是個眼里揉不了半點沙子的壞女鬼。”
“她不壞。”蒼溟:“倒是你學(xué)壞了?!?
都會背后說鬼壞話了。
謝疏冷睨他一眼:“我當(dāng)面也說她壞話。”
“怨氣真大。”
“我不該怨?”
蒼溟含笑不語了。
累死的驢,果然惹不得。
不過,謝疏的話,的確讓他豁然開朗。
其實蒼溟心里也明白。
他對她的‘愛’,從一開始就帶著目的,還有雜質(zhì)。
他嘴上說著,想要愛上她。
可他心里,卻畏懼愛上她。
“你是怕變成那個純粹的蕭沉硯,還是怕毀了你的太上忘情道呢?”
蒼溟沒回答,話題就這么結(jié)束了,兩‘人’也回到了京城,看著定國公府,還真有點恍若隔世感。
“父親也快壽終正寢了,他一直想再見你一面?!?
蒼溟:“應(yīng)該還能再見幾面。”
謝疏:“與你說話,真令鬼不快?!?
蒼溟:“彼此彼此,七竅玲瓏心,也讓神討厭?!?
一鬼一神,相視一笑。